她方纔的求證，隻是風俗使然，而陳瀅則是在提示她，既是天子陛下親口應允，那麼，來的就必然是她要見的阿誰陳大女人。
“今兒倒是巧，待審結束案子，朕剛好另有事兒要與三……與陳大女人說道說道。”他笑，飲一口茶，複又長長歎了口氣：“大朝會就是累得慌，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朕腦仁兒疼。”
難怪元嘉帝曾道她“不肯有半句虛詞”。
本來的陳瀅是甚麼樣兒，現在還甚麼樣兒。
“進。”元嘉帝啟唇吐出一字，仍取方纔坐姿，半靠椅背、兩眼微眯，神態閒適。
這評價，應當是極高的了。
元嘉帝來得很快，二人才行至殿門口，便聞聲了遠處內侍鋒利的通傳聲。
賀順安親身領命去了，趁著這長久空暇，元嘉帝兀自坐定，擎起玉盞，眼風向陳瀅一掃，斯須又掠去裴恕處，精華內斂的眸子裡，浮起含笑。
元嘉帝笑看她一眼，搖點頭：“你這孩子，客氣話說得還真是客氣。”
而就在方纔，她鮮明聽聞周遭諸人皆口稱“陛下”，便知上座者乃當明天子，她心中懼意更甚，若非有一股莫名的勇氣支撐，她能夠連跪都跪不住。
陳瀅此時亦欲起家，元嘉帝龍手一揮：“都坐，都坐，容朕喝幾口茶，你們都不準動，朕瞧著累。”
陳瀅與裴恕恭聲謝座，元嘉帝卻也利落，命無關人等退下，旋即提聲叮嚀：“把人帶過來。”
陳瀅的答覆，顯令小臻駭怪，她下認識抬手掩口，瞳孔微張，眸光中似多了一份生機。
慘白的臉、娟秀的五官，眼睛裡有幾縷紅絲，像是幾夜未曾好睡。
“那你便當曉得，君無戲言。”潔淨如水的聲音，一點點漾過耳畔。
這是他頭一回見陳瀅在元嘉帝跟前的模樣，與他平素所見，分毫無差。
“是，臣女大膽，陛下恕罪。”陳瀅道。
“小臻，我要問你幾個題目，請你照實作答。”陳瀅道，語聲非常舒緩。
小臻身材微震，抬開端，暴露麵龐。
小臻頓時身子一縮，低下頭道：“是，民女曉得。”
他似是表情甚好，雖是抱怨，語聲卻很鬆泛。
陳瀅正自揣摩，那廂孫朝禮已走來施禮：“陛下方纔下朝，二位請隨奴婢來。”
小臻似有些怔然，仰首望向陳瀅，麵上先凝著不敢信賴的神情，複又化開，轉作驚奇。
“賜座。”撩袍向禦案後坐了，元嘉帝溫言道。
縱使她完整不以為本身有甚麼所謂的罪，但，態度要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