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英正聽到好處,此際聞聲,再度悄啟簾幕,卻見綠漪恰自哈腰,好巧不巧,將將擋住郭婉,由裂縫望去,隻能瞧見她的背影。
“是,夫人。因這事兒前後也鬨了兩個來月,韓老太爺便冇顧上新製的精油。”綠漪輕聲道,腳步一側,探手翻開賬簿,指著此中一處道:“民女把這事兒也記下了,就在賬薄背麵。請夫人過目。”
“回夫人,因香雲齋的精油做得太好,喝采些人眼紅,便有那黑心爛肚腸的暗中拆台,花重金拉攏了幾個匠人,想要來偷香雲齋的方劑和圖紙。”她輕聲道。
而現在,綠漪正將一張字條兒,從賬簿夾層中取出,悄悄交予郭婉。
“托夫人洪福,方劑和圖紙都保住了。”綠漪道,神情微肅。
郭婉向她遞去一個會心的眼神,語聲卻還是含著怨氣:“照你這話說來,本年下半年就冇出甚麼新花腔兒,光忙著抓內賊了,是不是?”
“你哪兒有那麼多的罪讓我恕?”郭婉道,聲音驀地拔高,似蘊惱意:“與其請我恕你的罪,倒不如你好生辦差,把這賬理清了再說。”
崔玉英心頭微動,欲偷看兩眼,又怕事敗,隻得冒死豎起耳朵。
她忙凝神諦聽。
“罷了,本年之事本年了,這賬簿子先放在我這兒,我再細翻翻,看能不能找到關鍵。”她很快隧道,微微偏頭,表示綠漪讓開。
綠漪抿唇,昂首時,麵上已換一副謙虛神采,怯怯道:“是,夫人,民女無用,教夫人勞心了。”
複又舉首,期呐呐艾,續下餘言:“那麼,來歲的精油,就隻做月季、薔薇、芍藥、牡丹、素心蘭這五種了。韓老太爺說,匠人不敷,又不能找那些不知根底的,寧肯少做些。”
崔玉英大歎不利,不敢多看,鬆簾站好。
幸虧,未過量久,綠漪的聲音便又傳來:“夫人,您還記不記得賈媽媽?”
郭孺子一身弊端當然不假,卻也有一樣好處,便是脫手風雅,賞銀從冇低過五錢。這數月來,她跟著這位有錢的主兒,荷包鼓鼓,到手的銀子不下二十兩,這但是她好幾年的月例呢。
聽了這話,綠漪更加哭得短長。
這話說得重,綠漪更加哭個不斷,卻再不敢請罪,而簾外的崔玉英,刹時便黑了臉。
雖麵上另有淚痕,但這一笑,卻逼真而暖和。
簾幕中,綠漪正立在郭婉中間,背對簾幕,向郭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