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縱觀全部後宮,也就蕭太後的長樂宮有個蔣玉生,年紀悄悄,便得重用,上回救駕有功,又升半級,險與賀大伴賀順安比肩,這也算是得天獨厚了。
郭婉信手接了,小銀匙隨便翻弄幾下,玄漆盅裡紅翻素卷,她便笑:“這瞧著倒像是白雪紅梅。”又拿銀匙向窗外一指,回望珍珠:“你瞧,是不是很像?”
忽地,袖中有甚麼東西硌了手,她探手去拿,碰到微溫堅固的一樣物事,待拿出來看,倒是裴恕擲來的那隻小匣子。
將虎魄謹慎拾起,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明,那剔透的水滴下,連著兩羽燕尾,卻本來是一枚虎魄金釵,虎魄為釵首,下盤著金底座,墜兩行珠串兒,當中各有一隻藐小金鈴,悄悄一晃,恰若風吟。
觀雪亭外,正開著一樹早梅,色若胭脂,襯滿樹瓊柯玉枝,鮮豔欲滴。
郭婉拿銀匙舀幾下,卻也隻淺嘗輒止,將小盅往旁一推,皺眉道:“甜膩膩的,誰要喝它。”又向珍珠笑,白嫩的手指導向玉盞:“剩下這很多,倒了結也可惜,不如你把它喝了吧。”
方纔這一忙,倒把這茬兒給忘了。
“崔姑姑也真是的,與我還如許客氣,直接出去回話就是,偏要在外頭受那冷風冷雪。”郭婉蹙眉作惱,麵上卻蘊笑,絕豔容光,直叫玉堂華屋失容。
她很想再叫人盯著行葦與陳勵。
“夫人這一說,倒還真像呢。”珍珠笑道,又放輕聲音:“夫人快喝些吧,暖身子的,一會兒就該涼了。”
“是,夫人。”那聲音道,繡簾悄悄一挑,一個穿寶藍宮裝的女子碎步而入,恰是郭婉身邊的管事女監――崔玉英。
“謝夫人賜座。”崔玉英冇多客氣,躬腰謝了,搭一角杌邊兒坐下,先不言聲,垂眸坐著,隻待人來問。
陳瀅上前兩步,立在知實身側,語聲極輕隧道:“我便在這裡說罷。待下晌回家,你就去找阿牛,叫他物色幾個機警的乞兒,盯牢成記衣鋪,舉凡鋪子裡的事兒,不管大小,都記下報我。”
珍珠躬腰後退幾步,悄悄分開。
她笑起來。
陳勵住在貴族雲集的東城,乞丐底子靠近不了,盯梢難度太大;而行葦其人就在府中,隻消找幾個婆子小廝盯著便可,不必大費周章。
棱窗以外,雪花兀自飄落,廊前梅枝枯瑟,棲幾隻寒雀,啁啾鳴叫、一遞一聲,嵌進這漫天大雪中,清寂而又飄搖……
“這處所叫觀雪亭,公然還是有講究的。”一旁的珍珠搭訕道,將紅棗銀耳羹遞去一盅:“夫人,這是昨晚文火熬了一晚的,您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