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荔“嗯”一聲,掀起她這一側的簾幕,揚了揚下巴:“出去吧,我替你瞧瞧。”
灰衫女子一愣。
俏小婢飛奔下橋,行至門前,先踮腳往裡張望,又回身招手:“女人快來,開著門兒呢。”
俏小婢伸頭望望,心下越產生怯,縮回腳,遊移地看向一旁的娟秀女子:“女人您瞧……”
而在這些招牌當中,有一藍地金字匾額,上書“盛京婦幼保健院”幾字,敞亮明朗,飄搖於風雨當中,極其奪目。
“好的,請您先去分診台號個脈。”那青衣少女笑道,將她們引去了分診台。
門後是一間小院兒,石子鋪徑、小廊回合,植了兩株梧桐、一樹梅花,梧桐葉初落,梅枝猶自青。石徑被花木掩映,儘處是四扇開的雕花門兒,刷著極罕見的藍漆,色如碧空,潔淨寧謐。
廳堂空落,幾位青衣女子或坐或立,皆戴著白麪罩,模樣兒古怪。
娟秀女子咳聲微頓,回身招手:“冬兒,拿塊帕子來給我墊個手。”
俏小婢用力點頭:“就是這裡就是這裡。上回我路過的時候,有幾個地痞正肇事兒,成果那邊頭的藍門兒一開,嗖嗖嗖三支箭就射出來了,當下射中三個地痞的胸口,當時婢子可嚇壞了,還覺得死了人呢,不想那箭上本來裹著布,那三個地痞直嚇得臉都綠了,爬起來就跑,真真笑死人。”
她心頭惴惴,垂眸望著腳下,鞋尖兒併攏,狀甚侷促。
多好啊,身懷絕技、無懼恐懼,不像她,淪落風塵、命不由己。
俏小婢似有點怕了,喏喏不敢言,倒是那娟秀女子,神采泰然,踏前一步道:“是的,我想來瞧個病,光駕這位女人指導一二,此處是如何個規程?”
態度生硬、舉止粗陋,但是,卻又有種強大的自傲,莫名叫人佩服。
涼浸浸的氛圍,刺得喉頭作痛,她又輕咳幾聲。
不算大的廳堂,背靠背擺著兩排椅子,卻無桌案,左邊兒一溜櫃麵兒,背麵是及頂的藥架子,直襬滿三麵牆,一個穿素青衣衫的女子坐在櫃麵兒後,戴著個白白的麵罩樣的東西,頭頂上懸一塊木匾,上書“取藥處”。
冬兒點點頭,心下極憂,麵上卻強笑:“婢子就在這兒等著女人。”
此中,登記處後亦坐一青衣女子,與取藥處女子服飾不異,而坐在分診台的女子,身上卻多了件月灰比甲,從露在麵罩上的部分來看,這女子麪皮焦黃,顴骨也有點高,倒是一雙薄皮杏眼,隻可惜白多黑少,瞧著人時,直勾勾地,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