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以後，陳瀅退後兩步，重新歸座。
此案至今懸而未決，太子殿下前幾日才問過，還曾翻看過卷宗，是以他記得很清楚。
裴恕猛昂首，不大的眼睛裡，光烈灼人。
她快速地將紫綺此前所言，轉述予裴恕，又道：
“小侯爺應當還記得二錘吧？就是阿誰重傷的倖存者。”她望著柳樹，冇去看他：“二錘臨死前，曾有過一次迴光返照，並說在火警當晚，他親眼瞧見兩男一女往流民營的門口去，那女子手中，彷彿還抱著個承擔。”
一行垂樹正在風裡折腰，葉尖打了卷兒，顫巍巍地，像不耐這秋風凜冽。
陳瀅擱下茶盞，特長指摩挲著盞蓋兒：“我想奉告小侯爺的是，周九娘，就是方秀娥。”
裴恕的身子震了震。
“方秀娥還活著？”他忍不住問。
“……方秀娥殺人之事，定是被甚麼人看到了，此人就此威脅她放火燒流民營。我以為，當晚二錘看到的兩男一女中，女的應當就是方秀娥，而男人中的一個，就是喬小弟。”
“哦？”裴恕挑挑眉。
他喝了兩口茶，複又斟滿空盞，連飲數杯。
陳瀅踱回座前，兩手負在背後：“後刺駕案事敗，喬小弟也立時失落，據悉，其最後的意向是在山東。在這裡，我們能夠做一個大膽的猜測：喬小弟實在是半誌願、半被迫地，被人裹挾去了山東。”
語畢，裴恕最後又點了一下頭，確認影象無誤。
他恨不能拿扇子來扇，隻手頭無扇，又怕失禮，挺著腰背，額頭卻見了汗。
既然方秀娥假扮了周九娘，那死在流民營的那一個，一定就不是她人假扮。
再昂首時，她的眉眼裡，便有一點細細的和順：“小侯爺請坐。”
“已經燒焦，無從辨認。”陳瀅很快接話：“那場火警中的統統死者，差未幾皆成焦炭。而這也剛好能夠證明，方秀娥假死脫身、扮作周九娘，是極有能夠的，也是說得通的。”
陳瀅仰首不語，頭卻點了幾點。
這還真能夠！
“喬修容當年之以是鋌而走險，皆因其獨一活著的血親喬小弟，被人擄走。或者我們能夠如許以為，喬小弟，纔是撬動喬修容的獨一槓桿。手握喬小弟、勒迫喬修容，便如驅臂使指，喬修容不從也得從。”
對望了一刹兒，他烏黑的眼便在她的眸子裡彎了彎，順手接過她掌中茶盞：“燙得很，我替你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