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娘至今身份未明，他們派去其路引客籍地點地，查無此人。
磁沉清厚的聲線，似角聲寒徹、譙鼓驚夜，倒與秋風同韻。
對望了一刹兒，他烏黑的眼便在她的眸子裡彎了彎，順手接過她掌中茶盞：“燙得很，我替你拿著。”
他恨不能拿扇子來扇，隻手頭無扇，又怕失禮，挺著腰背，額頭卻見了汗。
但是，稍一轉念，他卻又發覺，陳瀅拎出的這個點，竟是出奇地精確。
陳瀅踱回座前，兩手負在背後：“後刺駕案事敗，喬小弟也立時失落，據悉，其最後的意向是在山東。在這裡，我們能夠做一個大膽的猜測：喬小弟實在是半誌願、半被迫地，被人裹挾去了山東。”
低頭看去，卻見一隻大手正在麵前，長指微屈，握半盞淺碧，蔭濃的綠似將透過指隙，修骨清楚，有若竹節。
既然方秀娥假扮了周九娘，那死在流民營的那一個，一定就不是她人假扮。
裴恕咧嘴一笑，將茶盞擱在她麵前，坐下給本身斟茶。
裴恕愣了。
他怎能質疑？
問完他就悔了。
裴恕攢眉道：“若這般說，方秀娥的屍首倒是……”
她快速地將紫綺此前所言，轉述予裴恕，又道：
凡她所言，必為本相。
裴恕“唔”一聲：“這我記得。”
裴恕猛昂首，不大的眼睛裡，光烈灼人。
“……方秀娥殺人之事，定是被甚麼人看到了，此人就此威脅她放火燒流民營。我以為，當晚二錘看到的兩男一女中，女的應當就是方秀娥，而男人中的一個，就是喬小弟。”
裴恕掃眼四顧，探手將那汝窯天青茶壺提了，待她飲畢，起家替她續水：“你漸漸說，我聽著。”
陳瀅昂首望他，清眸中映出一副眉眼。
話說很多了，有些口乾，陳瀅行至高幾前，試了試茶盞。
“已經燒焦，無從辨認。”陳瀅很快接話：“那場火警中的統統死者，差未幾皆成焦炭。而這也剛好能夠證明，方秀娥假死脫身、扮作周九娘，是極有能夠的，也是說得通的。”
若周九娘就是方秀娥，那死在流民營的的阿誰，又是誰？
周九娘就是方秀娥？
“方秀娥還活著？”他忍不住問。
再昂首時，她的眉眼裡，便有一點細細的和順：“小侯爺請坐。”
“這就對得上了。”陳瀅站起家，在高幾前去返踱步，思路垂垂變得清楚：“我的猜測是，方秀娥在火警事發當晚，殺死了她的婆母與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