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節,他的神情又從沉重變成嚴厲:“本案本來證據確實、供詞完整,微臣覺得,不能僅憑陳大女人一麵之辭,便放過凶嫌,讓此案成為懸案。臣請陛下三思。”
元嘉帝兩度對陳瀅的口諭,皆是命其演示。
“本官也重視到了。”徐元魯沉聲道,雙眉舒展:“據本官所知,舉凡背後鎖喉之傷,多在喉節處呈‘一’字型傷痕。而本案勒痕倒是以喉節為中點,向兩側均勻延長,如樹枝分叉,非常罕見,。”
他曾經兩度切身演示,亦數次指出疑點。現在想來,與其說他在詰責陳瀅,倒不如說,他是用一種另類的體例,點明陳瀅證詞中的縫隙。
這位老邁監走出屏風,儘是褶子的臉繃得鐵緊,即也抻不平那道道溝壑:“陛下著陳大女人持續演示。”
他略略減輕語氣,力求讓聲音和神采都變得沉重:“此案就產生在天子腳下、一等公爵家中,實是震驚朝野。若案子不破,我等又將以多麼臉孔麵對滿朝文武、百姓百姓?”
喬小弟脖子上的勒傷,呈“V”形,以喉節為中間,向兩側延長,殊為奇特,徐元魯不愧為老刑事,一語中的。
屏風以後,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隨後,便響起了元嘉帝暖和的聲音:“曹卿、趙卿,二位如何看?”
一時候,陳瀅又成眾目所矚,道道視野意味分歧。
這審得好好的案子,叫來個男童來做甚?
因為,方纔下去的吏員已然迴轉。
徐元魯並未幾言,隻揮揮手,一胥吏立時飛跑了下去。
陳瀅上前躬了躬身,微帶歉意隧道:“三位大人包涵,民女的演示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意在洗清紫綺的殺人懷疑,這一部分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另有第二分部,則是民女的對真凶的猜測。”
屏風後,又是一陣沉默。
屏風後驀地傳來一陣低笑。
切當地說,是跟著一名男童。
陳瀅現在的感受很怪,就像是回到了偵察先生的天下,與經曆豐富的警察或查察官會商案情。
她的話聲愣住了。
不過,他很快又彌補道:“然微臣覺得,百姓、婦人登堂官司,有違祖製,亦有失法度。微臣請陛下勿為一時之樂,而行愈矩之事。”
《大楚律》中的有些條目,確切規定得比較含混,而趙無咎所言,亦並非空穴來風。如果真要一條條細摳的話,僅憑紫綺拿著刀子倒在殺人現場,便足以定她的罪了。
“這兩個紙人的重量,彆離與喬小弟、周九娘體重不異。民女還在底下安了底座,以使他們達到真人雙足登時的安穩程度。”陳瀅最後解釋道,便又回到了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