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拾之在手,於她劈麵落了座,將那薄冊子展開順手翻了兩頁,便似笑非笑隧道:“三爺記得可真夠詳細的。”
陳瀅此時的重視力已經被那張紙吸引了,將布巾拭淨手指,便接過紙頁,翻開細看。
這應當是臨時謄寫下來的,並非原稿,紙張與墨跡都很新,紙上筆跡剛硬,撇捺處如同刀劍。
裴恕方纔似在入迷,現在被她的聲音驚醒,便將身子朝前傾了傾,一麵將那份記錄收進袖中,一麵便沉聲道:“正有一事要說,是關於那鬼哭嶺的。”
“這所謂的暗碼,其意理安在?”他問道,麵上的神情可貴地有些孔殷。
靜了半晌後,陳瀅搶先開了口:“卻不知小侯爺邀我至此,有何貴乾?”
隨後,她又肆意指著第九頁上的一個字,道:“這是第九頁疇前去後數的第十二個字。”
裴恕冇說話,隻自懷中取出一頁紙,以二指壓著,緩緩推到了陳瀅的跟前。
實在裴恕也早就想到陳瀅了,隻是有點不大好開口,畢竟男女有彆,現在太子先提出來了,他自是立時呼應。
陳瀅褪下大毛披衫交由羅媽媽收著,便自袖中取出了早就備好的記錄,悄悄放在案上:“這是古大福案的探案記錄,請小侯爺收好。”
倒也冇多與陳瀅打機鋒,直陳其事,隻是話說得有些含混,不過,陳瀅明白此處的鬼哭嶺,應是指康王彆莊。
陳瀅一時亦是無語。
裴恕已經有點看明白了,卻還是蹙眉沉吟著,有些不敢置信。
十二,三。
即使這是他頭一回聞聲這個詞,但僅從字麵上來瞭解,卻也並不太難。
她怕裴恕不睬解,便起家自那架子上抽出部書來,坐回椅中,隨便地翻開一頁,指著那頁碼說道:“小侯爺請看,我現在翻開的這一頁,是第九頁。”說著話,她便以指代筆,在案上虛寫了一個“九”字。
陳瀅笑了笑,複又垂眼看去,卻見那紙上寫著四組數字:
陳瀅的嘴角動了動,招牌式的笑容立時閃現,回了一句現成的謙詞:“小侯爺過獎。”
陳瀅昂首看了裴恕一眼:“這是小侯爺親筆謄寫的麼?”
裴恕的嘴角撇得更短長了些,冇說話。
屋中陳列簡雅,幾案椅凳皆是上好的黃花梨木,牆邊立著一具書架,上頭擺設著市道上常見的書,油墨的暗香似可盈懷。案上則置著幾樣精美果碟,牆角支起紅泥爐,壺裡的水正“嘟嘟”地冒著熱氣,暖意氤氳。
陳瀅的視野悠長地凝注在那些數字上,眸光漾動,沉吟著不說話,裴恕亦是一言不發,房間裡除了水聲以外,幾近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