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掠過海麵,那光滑的一片碧藍如上好的絲綢,在陽光下起伏著,泛出點點金光。白羽紅嘴的鳥兒繞船翩飛,偶爾收回一聲啼鳴,仿若欣然於這開朗闊遠的風景。
陳瀅曉得,這是李氏身為母親的一點私心,怕女兒在盛京府過分招搖徒惹費事,以是纔會瞞著陳瀅,與李珩定下了出行的打算。
這是來自於親人的關愛,陳瀅就是再喜好做偵察,也不會罔顧了去,因而當下便笑著欣喜了李氏幾句,將這事兒悄悄揭過。
母舅李珩清楚要去濟南到差,現在卻莫名其妙地繞去了與濟南相距悠遠的登州府,陳瀅總感覺,這或許與山東的災情有關。
主仆幾個正自談笑,忽聞外頭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線:“表姐在麼?”
“那些船工既然說能釣上魚來,想必是能夠的。”陳瀅笑著說道,信手清算著案上攤放的書,知實在旁見了,便走過來替了她的手,輕聲隧道:“婢子來罷,女人且歇歇。”
尋真還在想著那海釣的事情,此時麵上便暴露了神馳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道:“那海裡頭的魚也不曉得長成甚麼樣兒,肥美不肥美?刺多未幾?”
陳瀅便起成分開窗邊,問尋真:“母親和哥哥都在那邊?”
此次離京,尋真、知實皆跟著出來了,馮媽媽也一併在列,倒是羅媽媽被留在了國公府,李氏命她好生看家,又給她留了濟南府的地點,著她有事便往李家送信。
大楚朝的海運比陳瀅設想中發財一些,塘沽便是海內最大的內海港口,自塘沽乘海船至登州府,這是一條捷徑,耗損在路程上的時候比走陸路短了三分之一。
在這之前,她曾偶爾聽裴恕提過一句,說是山東比年欠收、流民無家可歸,陛下心甚憂之。
“女人,您也彆總在這風口裡呆著,這海上可不是鬨著頑的,如果染了頭風就不好了。”見陳瀅又靠在窗邊看海,尋真便輕聲勸道,上前將那精美的支摘圓窗給閉攏了些。
“你母舅此番到差,實則是提早了好些時候的,陛下有旨,著你母舅自登州府繞道濟南,順道考查民情,並陳書於上。”
李珩膝下育有兩子一女,宗子李恭本年十六歲,次子李恪十四歲,女兒李惜本年十三歲,隻比陳瀅小了兩個月。
如果不是切身經曆,她再也不敢信賴,身處於封建期間的大楚朝,竟也能有憑欄望海,看六合蒼茫的光陰。
許是受環境的影響,又或者是身教勝於身教,李珩本身讀書仕進皆勤懇謹持,卻也不乏變通之處,他的幾個孩子便也都出落得很不錯,特彆是李恭,自幼便聰慧非常,八歲那年在一次春宴上被大儒柳公弼一眼相中,遂拜入其門下就讀,十三歲便高中了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