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她搬疇昔的明顯白白是具死屍,如何會昏倒?是了,隻怕是傅辛另有些顧慮,纔不將阮宜愛的“死訊”傳出……
禦柳宮花赤焰中(二)
官家聞言,也未曾再和流珠多言,隻令關小郎為流珠傳膳,隨即便清算衣冠,疾步拜彆。待他走後,關小郎依言而行,傳了晚膳,一樣一樣端到小案上,口中溫聲說道:“二孃昏倒多時,隻官家給二孃餵了些水,二孃隻怕是餓了罷。隻是二孃有傷在身,官家特令禦廚少加油鹽,如果油鹽食多了,傷口怕是會落下瘢痕,故而本日的晚膳,實在有些平淡,還請二孃莫要見怪。”
流珠緩緩伸開眼兒來,卻見日光模糊,纖塵於窗楹前高低而舞,四下寂靜,而在她身側,那男人於小案上捧著奏章,因著逆光之故,他的麵色隱於一片暗中之間,實在難以看清。流珠心上一驚,遽然回過神來,直覺得在浣花小苑放的那火隻是一場幻境。
魯元啪地一聲,合起扇子,麵上雖安靜,聲音裡卻帶了些冷厲的意味:“二孃費了好一番心機,才令得嫂嫂脫身。如果嫂嫂不走了,留在這汴京,遲早有一日會被眼線浩繁的陛下發明,屆時如若事發,我和二孃不但脫不了乾係,且會是以開罪。”
她早已煉就鐵石心腸,任是關小郎說得天花亂墜,她也無動於衷。見眼下這般狀況,流珠曉得,傅辛這一關總算是瞞疇昔了,便臨時放心,複又躺了下去。展轉數番後,昏昏沉沉間,她複又惦記起阮宜愛來。
閱罷以後,流珠得知阮宜愛容顏儘毀,隻為留在汴京,不由得驚詫為之色變。她吃緊揉了紙團,扔至茶盞當中,待那筆跡在暗黃的茶湯中被沖泡得全然暈開以後,一把將泡著紙團兒的茶潑到窗楹以外,這才又沏了一番茶,回過身來,將茶盞遞與魯元。
傅辛眸工夫沉,視野在她麵上逡巡一番,隨即移開目光,緩緩說道:“二孃不必多問,好生養傷便是。每日裡朕命太醫煎熬的湯藥,也一回都不能斷。”他言及此處,蹙著眉,還要再說些甚麼,關小郎卻低眉紮眼地入了偏殿來,說是官家所召的諸位臣子皆已來了,官家需得入前殿議事。
流珠心上惴惴,不知現下是多麼風景,隻故扮恍忽,眨了眨眼兒,隨即好似俄然想起似的,蹙起眉來,焦心道:“不知姐姐現在可好?”
聞得身側響動,傅辛緩緩擱筆,施施然抬開端來,不動聲色地瞧了她一會兒,才冷哼一聲,沉聲道:“二孃倒是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