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點頭而笑:“這就要讓兒睡下了麼?兒還未曾全醉,想與公主在閣房裡玩幾次博戲,以後再歇下。”

快意也停動手中夾菜的行動,沉默抬首,一雙清澈得與徐子期有幾分類似的眸子,定定地望向阮二孃。流珠瞧著,稍一沉吟,隨即道:“不是。是孃的姐姐身子不大好,娘或許會去從旁陪侍。等她病好了,娘就能返來。”

快意抿了抿唇,倒是冇說甚話,隻是又問了一遍:“娘可不能哄人。”

婢子趕緊應下,徐行而去。魯元攙扶著阮二孃,笑道:“幾番邀約二孃住下,這一回,總算如了願,實是讓我苦等。”

流珠與她靠近,便笑道:“那公主便歌上一回罷,何如?”

魯元朗聲而笑,並不推委,隻伴著琵琶聲,張口吟了一曲《夷山醉歌》,歌曰:“人生活著不滿百,紛華過眼皆成灰。……美人美人勸我酒,有客有客聽我歌。斯須客醉美人睡,我亦不知天與地。嗚呼再歌兮無人聽,月自落兮酒未醒。”

弄扇尚且怔怔然地,愈想愈感覺這女仆人彷彿是在交代後事普通,心中預感不祥得很,正欲張口說些甚話,卻聽得流珠叮嚀,教她備車。弄扇趕緊應下,但還是倍感迷惑,輕聲問道:“這麼晚了,二孃籌算去哪兒?”

瑞安眼睛一亮,懵懂道:“娘,你是要出城玩嗎?”

弄扇趕緊重重地點了點頭,又聽得流珠垂眸道:“*是個無能的小娘子,隻是她的行事風格,過於淩厲,再說,徐大哥家內裡的木工買賣,愈做愈是紅火,依兒看,她今後還是會歸去幫著大伯哥理事的。她走了,兒這幾間商店,瑞安及快意吃穿讀書的銀錢,全都要仰仗你了。”

她稍一沉吟,便將蕭奈所說的戰略,含混地講了出來,隻在需求魯元幫手之處,決計說得明白了些。魯元聽罷以後,暗歎流珠對她防心頗重,麵上則平聲道:“或可一試。隻是,最費事的,並不是前麵的幾番行事,而是在壓服皇後這一環上。”

魯元凝睇著流珠怔忡而憂愁的神情,隻勾唇一笑,信手幫她將髮髻上的玉釵扶正了些,隨即抬高聲音,緩緩說道:“從仲之以是能苟延殘喘很多年,實是官家為國公府備下的一味放心藥。他服毒多年,氣咽聲絲,病病殃殃,便是華佗再世,也救不活他。以我對皇兄的體味,近些日子……從仲便會病故。我會將皇兄給從仲下藥的些許證據,交予於你,你轉交給皇後。如果這一味虎狼之藥,也不能讓那小娘子轉意轉意,你便也不必白做好人,操心運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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