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噤然不語,隻由著他安排。二人在此彆過,徐子期乘馬拜彆,流珠由仆侍陪著登上馬車,倏忽間車架粼粼而動,未幾時便到了潘湜的住處。
流珠沉默半晌,哂笑道:“兒被困了整整旬日,手腳閒得生瘡,不知今夕何夕,天然是日思夜想,盼著阿郎能將兒放出去,透通風。”
流珠被人攙著下了車架,便見府門前兩個石獅子各瞪著一雙炯炯神眼,煞是威風,待到上了石階,行至兩扇漆朱大門之前,便有奴婢迎了出來。此中有個主事,麵上帶著奉迎的笑意,道:“本日休沐,潘大人恰在宴客,且由奴來領著娘子退席。”
流珠微微點頭,由那主事領著,自花間石道穿行而過。走了未幾時,便可遙遙見得花樹之間,人影爍爍,流珠眯起眼來,喚住那主事,教他臨時停下,隨即便站在這假山石後,不動聲色地察看起這與汴京大為分歧的“宴會”來。
那坐在坐首處,撚著小鬍子,時不時誇大點頭的人,竟是暌違還是的大伯哥徐道協。卻本來當年大宋與北蠻開戰,徐道協惶惑不安,本是籌算回故鄉,誰曾想卻誤打誤撞來到了這漠漠北地。開初這徐大伯的日子並不好過,畢竟他也無甚可靠技術,可厥後民學會生長起來後,徐道協雖不知何謂民主,卻直覺無益可圖,便插手此中,垂垂竟也生長成了個小骨乾。等徐子期掌權以後,徐道協更是迎來了好日子——他是誰?他但是徐將軍的大伯,潘大人的嶽丈,更是民學會的中流砥柱,哪個敢惹他?
徐子期聞言,低笑兩聲,隨即道:“本日便放你出去。”稍稍一頓,他口風一轉,又咬牙恨聲道:“傅辛那廝,實在狡猾,我包他個水泄不通,他也能使出金蟬脫殼之計,到底是功虧一簣,冇能將他擒住,叫他逃脫了。”
流珠暗歎道:真可謂出得龍潭,又入虎穴,不過是從這個籠子,換到另一個籠子罷了。隻是此時,她對這個新邦還不甚體味,必須透過他再多加扣問,便也冇立時與他辯論,隻微微抬頭,望著男人那漂亮又剛毅的側臉,溫聲道:“阿郎再多與兒說說這新邦的事兒,兒見地短淺,實在獵奇。”
聽得此言,流珠心上格登一下,隨即蹙眉道:“兩邦交兵,該要硬碰硬纔是,袁吳二女皆是女眷,你若趕儘撲滅,實在有失仁義。而那金玉直,實在是有才之士,與其殺了他,還不若勸他歸降。”
聽得傅辛脫逃,流珠竟鬆了口氣,麵上卻不好閃現出來,又不敢多言,隻兀自沉默不語。徐子期又嘲笑兩聲,道:“袁氏、吳氏都在我手中,便連金玉直也被我扣著,傅辛能不能逃得痛快,全要看我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