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魯元入宮,流珠同她閒話之際,又問起了姚銑來。魯元聞言,稍稍一想,握動手中摺扇,眯眸道:“姚家雖是世家,姚銑卻不過隻是旁支罷了,他這一係,早已式微。他娘盼著他出頭,這才狠下心來,將他奉上疆場。駙馬雖難當,卻到底是皇親,饒是姚銑不肯意,他娘說不定也會苦勸著他同意。依我來看,這一門婚事,估摸著能成。”
這半年來,嫡宗子傅從仲病去以後,太子之位懸而未決。傅辛成心坐山觀虎鬥,且瞧一瞧傅從嘉和傅從謙各有甚本領,因此朝中大臣很多都跟著站了隊,兩人部下,也各聚了很多能人異士。比方先後果與阮鐮行龍陽之好而立名汴京的嵇庭,也不知怎地,便成了傅從嘉的幕僚。
徐子期的返來,雖令流珠心中難受,但是隔了幾日以後,高儀公主一來鬨,流珠便也顧不得思懷昔日戀人了,一麵讓令儀跟著寺人周八寶一同習字背詩,一麵強打起精力,對著高儀柔聲問道:“六姐兒莫急,且抿一口茶,漸漸說罷。”
這話說得含蓄,可徐子期倒是明白,這清楚是在說,她在想著他。這話令徐子期心上一振,直恨不得似臨行之前那般遽然間將她打橫抱起,與她親熱一番,逗弄一會兒,隻是眼下阮氏已是官家的宮嬪,前麵緩緩跟著的已是天子的仆侍,他如何能肆意妄為。
流珠暗罵本身,哪壺不開提哪壺,搬起石頭砸了本身個兒的腳。好不輕易捱到戲唱罷了,傅辛虛虛讚了幾句,隨即便要同徐子期去籌議政事,流珠一想,麵上一派開闊,對著傅辛柔聲笑道:“兒好久未曾見將軍了,有些話兒,想同將軍交代一番。畢竟,打從本日起,將軍便是家內裡的頂梁柱了,有些事情,總該要厘清纔好。”
徐子期抿了抿唇,想假作打趣,卻不管如何也笑不出來。說話間二人已行至宮門前不遠處,徐子期縱身上馬,同阮流珠就此彆過。流珠在深深夜色當中,借沉迷濛宮燈,定定地望著他漸去漸遠的健壯背影,忽而想到,兩年之前,送走他時,彷彿也是普通無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