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期聞言,闔了闔眼,複又扯了扯韁繩,朝著汴都城馳去。
他怕甚麼呢?
不明就裡的人,隻言曰道賀,至於曉得此中究竟的,倒是半個喜字也說不出來。
徐子期名譽在外,傳聞在邊關一帶,百姓過年時在門板上貼年畫都貼得是戰神徐鐵凜的畫像,隻道是有他鎮門,魑魅魍魎都入不得內,必能長保太安然康。而在軍隊當中,將士對他,也是極其佩服。雖說這徐家阿郎便是由傅辛一手拔擢而起,但現下這當口兒,他也對徐子期生出了顧忌之心來。
禦柳宮花赤焰中(四)
怕那佛口蛇心的帝王難堪他?不,眼下軍中無人可用,除了他外俱是世家後輩,他隻能用他。徐子期亦清楚,傅辛對他已然心胸顧忌,但是起碼此時現在,他還不會對他如何,頂多是將他困在都城,好防他擁兵自重。
前人有言:“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嘍囉烹。”北蠻一役罷了,環顧大宋周邊,再冇有足以與大宋對抗的國度。反觀朝中,國公府已然式微,傅辛決然不但願聲望甚高的徐子期今後成為另一個勳國公。既然已冇了兵戈的能夠,那麼徐子期這一道良弓,便再不能將他放到邊關,由著他似昔日的阮秦族人普通養兵自重了。
及至汴京不遠處,便見茫茫夜色間,浩浩長河之上,漂泊著盞盞水燈,皆是活著的人給那往生者放的,祈願其安然度過何如橋,離開餓鬼之苦,生於人天中,福樂無極。徐子期停馬而駐,漂亮的麵龐上一派冰冷,目光鋒利如鋒刃普通,唇邊卻帶著似有還無的笑意:“竟已是七月中旬了。”
他怕的是再見到阮二孃。
聞得官家暌違好久,再納新婦,而那位阮二孃便是官家的新太儀,且自家將來的郎君還在此中摻雜了一腳,榮十八娘立時從京外彆莊乘著馬車,吃緊忙忙地回了京中府邸,直直突入崔坦的書房,將他從椅子上一把拉了起來,開端逼問他後果結果。
傅辛不信佛,不通道,並無任何信奉,因此這盂蘭盆節,他天然是不過的。流珠倒是非過不成,令宮人做了花蠟、花瓶、假花果樹,列於殿前,廣陳扶養,不但如此,她還托魯元請了梨園子來,在戲台子上演起了《目連救母》的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