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官家說甚與阮二孃情根早種,榮十八娘信覺得真,邊給崔坦揉著肩膀,邊慨歎道:“二孃孤身一人,日子過得甚是辛苦,兒早盼著她能有個歸宿。”頓了頓,她又有些憂愁,低低說道:“隻是宮內裡的日子,約莫比在國公府還要難過,卻也不知二孃受不受得住。如果後宮中隻她們姐妹倒還算好,但是瞧著這副風景,待皇後一去,宮內裡怕是要熱烈起來了。”
禦柳宮花赤焰中(四)
汴京愈來愈近。
崔坦的手死死抓著那書,口中嚷嚷道:“唉,我那書纔讀了一半,待我看完了,再誠懇同你講。”
蕭奈自手底下捕快口中得知這等新奇事兒後,一時怔住,兩道墨眉也不自發地擰作一團。他但想道:瞧著那阮二孃提起官家暗害皇後時的模樣,那裡有半分情義!再想起先前徐道甫死時,官家現身為徐家主持公道,這一咂摸,便揣摩出了些許不對勁之處。
徐子期名譽在外,傳聞在邊關一帶,百姓過年時在門板上貼年畫都貼得是戰神徐鐵凜的畫像,隻道是有他鎮門,魑魅魍魎都入不得內,必能長保太安然康。而在軍隊當中,將士對他,也是極其佩服。雖說這徐家阿郎便是由傅辛一手拔擢而起,但現下這當口兒,他也對徐子期生出了顧忌之心來。
官家未曾開言,便是此時,關小郎上前對著官家低語一番,流珠便見傅辛微微一笑,沉聲道:“有故交前來,不知二孃可願一見?”
不明就裡的人,隻言曰道賀,至於曉得此中究竟的,倒是半個喜字也說不出來。
此時的流珠,雖曉得徐子期率著雄師即將返來,卻怎地也料不到在盂蘭盆節的這一夜,便會與他再見。這位阮太儀,正一如這半年裡的每一天那般,忙著給官家找不安閒呢。
隻是那人遠隔宮牆,他不過是小我微言輕的小捕頭,縱是故意佈施,也是束手無策,隻能盼著她日子過得好些,盼著那男人到手以後,能待她不錯。
這一出雜劇,講得不過是循環及報應。傅辛對於她那些謹慎思自是瞭然,卻也並不推拒,但陪著她一同坐在台下,噙著笑看著,麵上倒是一派開闊天然。流珠轉頭望著他,便非要膈應他不成,道:“官家約莫是冇看過這雜劇罷?這內裡講的是,那阿婆不知積德,身後落了報應,淪於餓鬼道中,幸得孝子目連救出的故事。”
怕那佛口蛇心的帝王難堪他?不,眼下軍中無人可用,除了他外俱是世家後輩,他隻能用他。徐子期亦清楚,傅辛對他已然心胸顧忌,但是起碼此時現在,他還不會對他如何,頂多是將他困在都城,好防他擁兵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