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扇以象牙做柄,繫著鵝黃色流蘇,泥金款式,上有桃斑白頭圖。確切是非常精美的團扇。
碧珠非常忐忑,小聲道:“那二奶奶也是美意送扇子,這般趕了人出去,會不會不好?”
謝晚春笑了笑,滿頭青絲如同潑墨普通披灑肩頭,恰有日光透過馬車的車窗折入,似騰空灑了一層薄薄的金粉,使得她一頭烏髮好似披金的玄色絲綢。她和順的垂下眼,眉睫染了一層薄薄的金光,纖毫畢現,柔聲與王恒之笑語:“你說,這像不像――‘宿夕不梳頭,絲髮披兩肩。腕伸郎膝上,那邊不成憐’?”
方纔回了院子,謝晚春就見著個翠色衣衫的小丫頭就站在院裡,手裡捧著個匣子似是等人。
謝晚春微微挑了挑頎長的柳眉,那凝玉普通白淨的麵上笑意冷酷,好似寒霜冷凝:“她有膽量把挑剩下的扇子當作‘情麵’送過來,就該有被丟歸去的籌辦!”
“‘此夜曲中聞折柳’,倒是新奇的名兒,”謝晚春看了眼匣子裡的那柄團扇,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確切是好東西。”
李氏這手不但伸的太長,就連腳怕是都踩到她頭頂上了。
他此時神容冷肅,彷彿冰雪,可倘若情願笑一笑,約莫便會似冰雪溶解,春回大地。
謝晚春看了那丫頭一眼,便問擺佈道:“這是如何了?”
謝晚春很快就烏溜溜的眸子子一轉兒,非常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立即就把鍋甩給了“都城第一背鍋俠”鎮國長公主謝池春。
擺佈都被謝晚春這轉眼就變臉的模樣嚇了一跳,冇一個敢討情的,折柳更是麵色慘白,嘴唇顫抖幾句都說不出話來。
烏髮垂垂,光可鑒人,又因為抹過髮油,淡淡的暗香若隱若現。
謝晚春冇理她,先是入房換了一身天水碧的家常衫子,略擦了擦臉,感覺神清氣爽了,這才令人把阿誰丫頭領過來,一邊叫瓊枝接了木匣,一邊溫聲問她:“你叫甚麼?”
謝晚春也不肯再想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轉而又細細打量起王恒之的端倪來。
她說到最後那半句“腕伸郎膝上,那邊不成憐”的時候緩緩然的抬起眼,麵如桃花,端倪更添幾分豔色,秋水般的眸子裡似是帶了小小的鉤子,能把民氣勾走。
王恒之那隻手的指尖被她悄悄捏著,那一小塊肌膚就跟著緊繃發熱,彷彿被蟲蟻咬過普通的麻癢,整隻手臂都快僵住了。他下認識的抽回擊,然後沉了口氣,低頭拾起馬車上的那本被謝晚春放過的紀行,一言不發的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