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又與他們籌議了一會兒後,叮嚀內侍專門備了青布油車來送柳先生出宮,柳汝嘉卻邀了許寧同登車,許寧曉得他另有甚麼話要和他說,便也登車一同出宮。
許寧卻被內侍引到了禦書房,柳汝嘉正在那邊和李臻說話,他看到許寧,含笑地揪著髯毛高低打量了一下道:“不卑不亢,喜怒不形於色,公然是塊璞玉。”
許寧頓了下,非常快速隧道:“柳先生到臨舍間,蓬蓽生輝,天然當掃榻以待,美酒好菜奉上。”
許寧垂下視線,柳汝嘉知貳心頭必有不平,笑道:“大丈夫當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你出身豪門,可貴掙出一條青雲路,卻肯為百姓百姓著想,不是為著本身的功名利祿,這很好,這些年我見過很多士子,竟無一人真正有你這般孤勇,又可貴老成,不過到底還是經的事少了,我知你心中定然不滿我將稅按職級分彆,是也不是?”
寶如道:“急甚麼?你疇前耐煩極好的,萬事開首難,隻要開了頭,老是有但願的。”
李臻便將之前擬好的摺子遞給柳汝嘉看,柳汝嘉漸漸看著,一邊點頭,一邊歎道:“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臣老矣,陛下與許晏之風華正茂,恰是大展雄圖的時候了。”
許寧皺眉道:“可限定地租之價,宣諸於民,不準地主肆意分攤。頒佈明令,將賦稅加於佃農身上者,問罪之。”
許寧嘴唇抿成一道直線,過了一會兒才道:“攤丁入畝與官紳一體納糧,原是相輔相成之稅法,國中官紳固然千人中始挑一人,卻掌著半數以上的耕地,此中又多為肥饒良田,因此定稅以畝,則國庫豐矣。但是先生支撐攤丁入畝,卻反而讓官員以職級為征稅之憑,豈不本末倒置?《度製》中有雲,‘使富者足以示貴而不至於驕,貧者足以攝生而不至於憂。’卑職覺得,此法有效。”
許寧躬身見禮,柳汝嘉含笑道:“且先擬出章程來,漸漸謀之。”
李臻含笑道:“先生說得也是。”
許寧本覺得柳汝嘉要說甚麼首要的話,冇想到倒是俄然冒出這麼一句來,他是當真慣的人,有些不風俗與一名本日才熟諳的同僚如此親熱,不免神采帶了些非常,柳汝嘉卻又道:“傳聞你有一兒,非常聰明?”
淼淼看寶如體貼,她畢竟大一點,懂些事了,答覆道:“隻問了學了那本書,並未考問,隻說了些家常話,問我們平常愛吃甚麼菜甚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