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卻出乎謝祈料想,幾日以後他便得知本來這十年中天子的長女不但冇有身故,反而成為天子最寵嬖的公主。
或者說,是個有故事的鬼。
“大報酬何不飲下此杯?”那雙手在空中端舉了好久,無人問津卻並無一絲不耐。
當日他剛在這身材中規複認識,便感覺一陣狠惡的疼痛襲來,在地上掙紮了一日才勉強起家,靠在一棵盤根錯節的老樹上神采慘白。厥後直到碰到薛簡他才終究明白這個身材的原主被鬼差帶走前看向他的目光為何飽含憐憫。本來他不但身中三種毒性相剋的劇毒,更兼經脈逆行,每旬日便會如萬蟲噬心,疼痛難當,約莫滅亡反而是一種擺脫。
但是輪到她時,孟婆拄著杖端著碗,滿臉皺紋的臉抬起來將她從上倒下打量一番,卻桀桀笑得陰沉:“這存亡薄上原冇有你的名字,從那裡來,便回那裡去吧。”說著便將手中的碗遞給她身後之人,那些人便一個個走過她身邊接過湯飲下,又一個個消逝在了橋邊。
那女子又為他連斟數杯,他都一飲而儘,直到壺中也空空如也。
“……我雖來此次數甚少,卻每次都能遇見你。這酒代價不菲,卻次次都能飲到,這個隔間,每次必是無人,安插又皆是我心中所喜。另有便是,身為其間仆人的你,卻親身為我斟酒。”
“酒催血行,毒入臟腑,身中數種奇毒還能如此暢懷痛飲的,天下之大約莫也隻要你一人。”
聞聽薛簡此言,謝祈自知理虧,乖乖隨他跪坐於案幾一旁,從廣大的廣袖中伸出慘白的手腕來。薛簡纖長的手指按在他淡青色的血管上,細心感受著那細弱的脈搏,半晌後擰眉道:“約莫另有百日之壽。”
聞言謝祈倒是鬆了一口氣,這就是提及碼百日以內他不消再找一個新的身材,自從得知本身原身還在,他便想著有朝一日重回原身,因為他現在這個身材實在是太糟糕。
當然那隻是活人的設法,對於現在的謝祈而言,自從去過森冷陰暗的冥界,見過鬼域路旁被紅蓮業火灼燒的靈魂哀嚎,是不管如何也不肯再死一次的。幸虧第二日他便碰到了在瀛州山中采藥的薛簡。
“……”
薛簡排闥而入的時候謝祈正端著一盞酒斜倚在窗前,從他的阿誰角度剛好能夠看到夜幕來臨,環水一週的迴廊中皆有樂伎操琴,盛裝舞姬翩然淩波於水上,美景當前,來賓儘歡。
但是薛簡併對此毫無興趣,他麵無神采地走上前去,伸手便打翻了謝祈的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