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又立馬垂下腦袋,悶不吭聲的繞過陳氏,走到灶台邊兒上,蹲下身子,順手拿起一邊兒堆得跟小山似的乾柴,從灶火裡丟了一根,然後當真的盯著火勢,瞧著火候不對,就再丟出來一根。自個兒忙活的不亦樂乎,全然把陳氏剛纔的叮囑拋到腦後。
寒冬的氛圍裡泛著濃霧,梆子打過五聲響後,院子裡垂垂有了響動,半晌後,隻聽“吱呀”一聲響動,靠著外牆朝南角落裡的一間房門翻開,從裡頭出來個梳著雙丫髻的女童,身形肥胖,瞧著□□歲的風景,一身土黃色的衣衫襯著女童,更添多少木訥渾厚。
恨恨的錘了捶胸口,陳氏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來,感覺不那麼憋悶了,身形微動,籌算上前拉起閨女,叫她歇著去,彆再累壞了。
想到這兒,陳氏咬著牙一臉恨恨,這選誰不選誰的,是國公夫人定下的,又不是她們家阻了她的繁華路。可這黑心肝兒的丫頭,竟然因著嫉恨侍書得了調派,又冇膽量難堪凶暴的侍書,竟撿了軟柿子捏,抓了蛇悄悄丟到侍書她妹子的被窩裡,可把小丫頭嚇破了膽,幾乎背過氣去,差點兒命都冇了。
“你這丫頭,早跟你說過,提水拎柴的活計你彆沾手,這不是你該乾的。瞧瞧,好輕易養出四兩肉來,又讓你做活做冇了。以跋文住了,咱家不消你乾重活兒,有你哥哥呢!你儘管繡個花兒甚麼的,先把身子養好再說。”
陳氏就那麼轉過身子來看著,瞧著更加木訥寡言的閨女,沉沉的歎了口氣,又歎了口氣。臉上神情變了又變,內心更加憤恨嚇得她閨女大病了一場的李桂花。
秦忠一抬手,止住陳氏的話,自顧自倉猝道:
沉香仰起臉看了眼麵龐白淨麵貌透著一股子清秀的陳氏,愣愣的點了點頭,“我記著了,娘。”
說著,秦忠探著腦袋往屋裡瞧了眼,隻瞅見一對包頭的小紅繩壓在黑鴉鴉的頭髮上,小小的腦袋晃來晃去的,看的壯碩健壯的男民氣裡頭甜滋滋的,想起閨女日前受的罪,甜中便又出現絲絲酸澀,口中不由得長“歎”一聲。
十七八歲的大女人往□□歲的小丫頭被窩裡丟蛇,這事兒乾的——真是黑了心肝兒的毒婦。
他們伉儷倆都不是舍了閨女博繁華的人,陳氏想的更是簡樸,隻想著閨女今後有好日子,呼奴喚婢,主子一樣的日子不就是頂頂好的日子麼!可聽男人這麼一說,哎——可不就是,這當姨孃的,終歸不是甚麼正道。她好好的閨女,如果今後被不知從那裡來的大婦欺負,這可比挖了她的心肝兒還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