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茂忍著肝火,沉聲道:“那是朋友謬讚,茂不敢當,隻不過是從小讀書,言行不敢有違賢人之言罷了。大王如有指教,茂幸運之至,洗耳恭聽。”
孫策沉吟半晌,抬起眼皮,看向郭嘉。“奉孝,你偏向於哪個計劃?”
“兗州如何了?是將士冇有飯吃,冇有衣穿,還是糧餉不敷,家中不安?”
孫策放下杯子,用手帕拭了一下嘴角,舒暢地打了個嗝。“聽滿伯寧說,涼君讀書甚多,凡議皆引經據典?”
“指教不敢當。涼君想必也傳聞過,我讀書少,對賢人也冇甚麼畏敬可言,以是……”孫策咧嘴笑了笑,眼神有些戲謔。“涼君想說甚麼就直說,不必引經據典,華侈時候。你想必也看到了,我事情很多,時候很緊,事情了一天,很累。”他看了一眼天氣,又看看一旁的漏壺。“另有一刻鐘我就要歇息了。”
最好的機遇錯過了。
秋收已經結束,袁譚這口眼看著就要斷的氣又接了半口返來,還能再支撐一段時候。再過一兩個月,黃河會斷流,海軍不得不退回海上,草原上的馬隊南下,兗州的戰事會更加艱钜,支出也會成倍增加。
孫策打量了涼茂半晌,見他無再戰之意,便揮了揮手,表示陸績帶他下去。說實話,他對涼茂有些絕望。不管如何說,從兗州一起走來,顛末好幾個郡,總能看到很多東西,有所感悟,現在說來講去,還是那些廢話,他實在冇甚麼興趣聽。
涼茂張口結舌。他的確能夠說出一些能夠稱為富而有仁的世家,但如許的畢竟是少數,在初平五年的那場大疫中,隻要少數世家對百姓伸出了援手,開倉放糧,熬煮藥湯,施助百姓,大多數世家為了本身的好處都閉門自守,乃至於曹昂為了不讓這些蒼存亡於疾疫,不得不放開邊禁,任由百姓進入豫州。那些被迫背井離鄉的百姓天然恨死了那些為富不仁的世家,現在有機遇抨擊,跟他們講以德抱怨豈不是自討敗興?
孫策瞅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卻不說話。涼茂解纜的時候,滿寵就用六百裡加急送來了動靜,詳細說瞭然涼茂的身份、脾氣和來建業的目標,並且他又方纔收到朱桓的軍報,曉得涼茂要為之討情的那些家屬已經被扒了屋子,奪了財產,生米煮成了熟飯,除了是否赦免那些按端方當冇為官奴婢的人,涼茂說甚麼都晚了。
兩個計劃各有好壞,第一個計劃的好處是緊緊掌控主動權,處理底子題目,缺點是風險比較大,深切草原,一旦捕獲不到對方的主力,冇法實現以戰養戰,很能夠不戰自潰。第二個計劃相對穩妥,在青兗決鬥,收縮了補給線,能夠將耗損降到最低,缺點是兵力太多,超出了朱桓的把握才氣,熬煉他的目標能夠會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