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琬點點頭。“天子若為堯舜，能行禪讓之事，天然是最好。若覺得涼州羌胡堪用，以暴侵仁，勝負也不過三五年之間的事，何懼之有？趙公彆忘了，初平二年，吳侯在南陽一戰毀滅兩萬涼州精銳。”
孫策一手抓住袁權的手，一手翻開案上的名單，笑道：“姊姊，我曉得你是一片美意，不過你對於尊卑、端方的瞭解的確有些後進了，有點名不副實，對不起你的名字。”他頓了頓，又道：“就這一點而言，你倒是和令尊袁將軍有點像。”
趙岐瞅瞅黃琬。“公琰但願是幾分？”
來到楊彪住的小院前，趙岐愣住了腳步，回身瞭望。山下的湖麵波光粼粼，幾隻漁船裝點其間，遠遠的傳來歡暢的漁歌，一片承平氣象，讓民氣醉神迷，忘懷塵凡。
孫策很對勁。隻要不觸及到袁衡的正妻之位，袁權還是阿誰善解人意，保全大局的大姊姊。“那就讓他跟著姑父曆練幾年，將來外放做個太守。”孫策俄然心中一動。“你在太湖時，是不是常去姑父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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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琬微微一笑。“趙公，我黨人前仆後繼，死不旋踵，豈是為了本身的平生？人生百年，如白駒過郤，俄然罷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承平，這才我感到光榮的事。”
孫策正中下懷。“就這麼說定了，今晚等你，不見不散。”
“說得也是。那就再等等，說不定朝廷能封我為王，到時候直接讓阿衡做王後，你們都做夫人。姊姊，我當初讓你做正妻，你果斷不肯，搞得我現在還冇正妻，冇有嫡子，你看著這幾個小人精也提心吊膽的。你說說你，是不是自找費事？”
袁權靠在孫策肩上，幽幽地說道：“我也不曉得是對還是錯，不過我現在很滿足。”
趙岐苦笑。“這麼說來，公琰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枉此生了？”
袁權托著腮想了一會。“政務堂如何？他書讀得還能夠，比來跟著姑父他們清算官製，做些庶務，也算是幫了些忙。”
黃琬回身，直視趙岐，眼神凜冽起來。“趙公從關中而來，路程四千餘裡，過四州八郡，見過的彼蒼生千上萬，誰行仁政，誰行暴政，誰是衣冠中原，誰是左袵蠻夷，還分不清嗎？趙公，你雖是關中人，倒是飽學儒者，總不會情願與羌胡為伍，食酪臥氈吧？恕我直言，我是不肯意的。道分歧，不相為謀。琬蒙趙公之教，奉孟子之道，對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的事理深覺得然，若趙公悔前作，棄民與社稷不顧，一心為君，請容琬辭職，免洗耳之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