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岐苦笑。“這麼說來,公琰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枉此生了?”
袁權靠在孫策肩上,幽幽地說道:“我也不曉得是對還是錯,不過我現在很滿足。”
黃琬點點頭。“天子若為堯舜,能行禪讓之事,天然是最好。若覺得涼州羌胡堪用,以暴侵仁,勝負也不過三五年之間的事,何懼之有?趙公彆忘了,初平二年,吳侯在南陽一戰毀滅兩萬涼州精銳。”
“傳聞了。”黃琬淡淡地說道。
袁權悄悄地看著孫策,嘴角微挑,銀牙輕咬。“你能不能奉告我一句準話,你那天究竟醉冇醉?”
“酒不醉大家自醉。”
孫策一手抓住袁權的手,一手翻開案上的名單,笑道:“姊姊,我曉得你是一片美意,不過你對於尊卑、端方的瞭解的確有些後進了,有點名不副實,對不起你的名字。”他頓了頓,又道:“就這一點而言,你倒是和令尊袁將軍有點像。”
黃琬大笑,伸手相邀,陪著趙岐向前走,五十多歲的他在趙岐麵前像個玩皮的孩子。“趙公用平生心血注《孟子》,踐行孟子之道,你的高文尚未竟稿時我就拜讀過,現在印行天下,更是置諸案頭,朝夕揣摩,竊覺得趙公不愧是黨人中堅,所注的每一字都是為我黨人發聲。”
袁權被孫策說破了心機,神情赧然。她抹抹眼角,搖了點頭。“阿翁還在交州交戰,這時候結婚不當。朝廷是甚麼態度還不清楚,諸將都有重擔在身,不能輕離。”
“當然有辨彆。吳家是我父親的妻族,袁家是我的妻族,吳家算嫡親,袁家天然也算。如果阿耀算成年,就該讓他退隱了。如果算未成年,那這金鳳錢是不是也該有他一枚?”
“不,安妥得很。”孫策伸手摟著袁權,撫著她的肩膀。“我在想,阿耀現在該算成年還是未成年。”
孫策很對勁。隻要不觸及到袁衡的正妻之位,袁權還是阿誰善解人意,保全大局的大姊姊。“那就讓他跟著姑父曆練幾年,將來外放做個太守。”孫策俄然心中一動。“你在太湖時,是不是常去姑父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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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暴侵仁?”趙岐咀嚼著這四個字,看著黃琬的眼神中充滿了驚奇。“公琰,你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