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設想出那畫麵，額頭青筋跳動。
“哢嚓”一聲，天子手邊的杯子落地摔得粉碎，他呼吸沉重，額上微微見汗。
“是。”老餘重重點頭，“張懷德侄兒一家就住在鹿兒巷裡，足有五進的院子，都麗堂皇不輸王府，乃至堪比皇宮！”
天子的眉頭跳了跳，想著本身前年就想修個園子，但一向不敷錢……
看著跪在麵前的老寺人，天子胸口積儲著說不清的情感，既有被捉弄的氣憤，又有日子被攪和得一團亂的煩躁。
這是天子的權益，竟在不知不覺中到了一個農夫手裡。
天子還是第一次傳聞這事。祭器是皇家禮節所用，被人偷換就是從他兜裡掏錢。這讓他很不歡暢，以是說朝廷一向養著一群蛀蟲？不過，現在最首要的不是這個。
老餘麵露悲忿，儘力壓著本身的情感，纔沒有閃現出來：“奴婢並冇有貪冇祭器，而是在登記造冊之時，發明有大量祭器被偷換，便將此事上報。不料上頭並不正視，乃至叫同僚來表示提點此事管不得。奴婢當年性子魯直，不肯同流合汙，終究惹怒了下屬……”
但是現在天子才發明不是。這個老奴在他麵前寒微卑賤，但在彆人麵前倒是把握存亡大權的朱紫，連他的侄兒，一個連功名都冇有、腳上還沾著黃泥的農夫，都能夠對著尚書堂官頤指氣使，選官售爵！
“天然花不完。”老餘越說越安靜，仰開端道，“這些錢，大要長進了鹿兒巷，實際長進了端王府。”
這麼件小案子，天子早就不記得了。每年三司都有大量案件，隻要觸及大逆的纔會呈到禦案上，出錯的宮人也到不了他的麵前。
張懷德，端王……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了，他終究比及了這個機遇！多謝徐三蜜斯，多謝長寧公主，隻要能把張懷德拉上馬，他就算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都心甘甘心！
“奴婢說，張懷德是在替端王斂財！”老餘說道，“張家收的錢都存進了進德銀莊，這家銀莊的店主是端王乳兄的親戚！端王這些年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藉著詩會雅集的名義，拉攏官員，暗中培植權勢，早已冇法無天！他會殺餘將軍是必定的，因為隻要餘將軍在，他就冇法介入禁軍，餘將軍死了，他才氣推舉本身的人上位！”
尚書堂官都要等待召見，比他這個天子還會擺架子。而對方僅僅隻是個粗鄙無知的布衣，僅僅因為他有個當寺人的叔父！
“你要告他甚麼？”天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