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出得王府,偶然旁顧,徑行返至謫仙樓中喝得酩酊酣醉。伏在桌上胡亂睡了一宵,直到次日醒轉,胸中沉悶之情已漸次消去,與沈世韻分袂之痛也瞧得淡了。喚太小二欲待結賬,小二笑嘻嘻的道:“公子當真好福分,這位女人早已替你將銀兩付了。”
那姓易男人俄然一腳踢翻座椅,回身欺近李亦傑二人身前,一手按在桌上,喝道:“兩個不識好歹的小牲口,早瞧見你們不聲不響偷聽爺爺們說話,不知心下打的是甚麼鬼主張!”轉頭叫道:“師兄,這兩人鬼鬼祟祟,說不定恰是魔教的探子!”他手掌抬起,桌上鮮明留下個掌印,深切寸許。
那姓易男人對這兩名弟子夙來心疼,此時見仇敵正在麵前,心中恨極,怒道:“不知小徒如何獲咎了二位,乃至下此重手?他們有何不是,本派自有門規論處,那兩個後生小子工夫學不到家,不值一笑,不顯些真工夫,你們還道我崑崙隻是浪得浮名之輩!”右掌舉起,向南宮雪當頭劈下。
那少年陪著乾笑幾聲,又道:“待弟子去與他們相商。”他想師父先前出言大是無禮,口風忽轉需求說幾句抱愧之言,以他長輩身份,自不肯當眾逞強,便自先攬下這差使,欲討得師父歡心。那姓易男人也知他這番情意,果是非常喜好,將長劍還入他鞘中,隨即側身一旁。
李亦傑點頭道:“長輩不敢妄居大義,與那祭影教乃為私怨,恨不到手刃這群惡賊,讓我一名……一名好朋友的百口在地府之下得以安眠。”
李亦傑接過一口喝乾,南宮雪忍下思路,問道:“現下我們到那裡去,你可有計算?”
那少年此時心下生懼,這一招大要瞧來乃是請願,實則存了七分守勢,低聲道:“怪道瞧來眼熟,本來這兩個華山小賊,弟子在武當山頂為臨空道長祝壽時曾會過的,便是他們廢了二位師弟武功,害他們被掌門師叔逐出門牆,抱屈而死。”
南宮雪見他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本身,麵上一紅,勉強擠出個笑容,從桌上端起茶杯遞與他道:“師兄,你的酒可醒了麼?不若喝碗涼茶吧!”實在她另有一句內心話未曾出口:“能夠在你酒醉後,為你付賬的女人,並不是隻要沈世韻一個。”
文師伯頗遲疑道:“這個……隻怕不當……”他也是武林中的成名前輩,要如此操縱兩名後生,隻覺有違俠道。那姓易男人卻道:“此計甚好,魔教妖人非易與之輩,讓他們先行脫手,探得真假,與我們大是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