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恍忽顛簸中,木筏已到了長安,城中果是另一番六合。但舉目四顧,卻並未見曹振彥一行,猜想剛纔曾相背駛過一程,木筏行得又緩,對方必是早已到了。當時已是傍晚時分,南宮雪建議先尋個歇宿之地,再行探查。堆棧俱是精工所建,幾人行得幾步,見一家廳堂以內隻要零散幾個客人,倒也平靜,當即入內。
沈世韻聽她提及沉香院舊事,目光微黯,淡淡道:“雪兒女人諷刺了。”南宮雪嘲笑道:“你但是我們的大仇人,若非你的錦囊奇策,我們現在還困在密林中束手無策。便教有天大膽量,我也不敢來諷刺於你,如此忘恩負義,難玄門武林同道所不齒麼?”
心下一寬,忽聽得一個清麗的女子聲音道:“師兄這話錯了,他害死崑崙雙俠,乃是自輕身價,向我崑崙麵上貼金之舉。”說著蓮步輕移,緩緩走上前來,恰是起先躲在屏風後的楚夢琳。
那清兵卻並不伸手去接,隻低頭向那帕子瞟了一瞬,又猛的昂首深深向沈世韻看了一眼,這一眼竟似大含有哀懇之意。沈世韻微微一怔,那人已去得遠了,還是不解其意,驀的手中一空,倒是楚夢琳劈手將帕子奪過,笑道:“依我之見,他定是瞧你生得都雅,才送了你這定情信物,聊表衷情。”南宮雪見李亦傑神情也甚是存眷,醋意滋長,用心大聲道:“我們便來看看,他可有寫了甚麼情話。”
楚夢琳鼓掌笑道:“啊喲,冇想到我這一番胡言亂語,卻教你堅信不疑,倒是好生幸運。你聽到他們的死訊,假定先前不知,第一反應噹噹是‘他們死了?’,而不是急於為本身脫罪。再者,他們是向華山派尋仇不成,這才被殺,另有官兵親目睹到地上血跡,怎地忘了?”
崆峒掌門抓住了馬腳,嘲笑道:“他二人丁齒儘爛,便做了鬼也是普通,又如何對你說這些?貧道行事端方,怕甚麼半夜鬼叫門?”楚夢琳道:“這可奇了,你說他們口齒儘爛,是你親眼所見麼?你找到了他們屍身卻又坦白不報,也不知是何企圖!”
楚夢琳聽她說話句句刻薄,卻也不覺得意,向沈世韻笑道:“韻女人,你也幫我看看,我能做得個甚麼女俠?”沈世韻深思半晌,道:“不如,就叫簪花女俠如何?”楚夢琳鼓掌道:“好啊,我喜好!”南宮雪還是餘怒未消,不再理她二人,向李亦傑叫道:“喂,師兄,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