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開口賠個不是,頭頂俄然傳來話聲。一個衰老聲音道:“我們長年跑江湖履行任務,哪個手上冇幾條性命?你此次何故怕的這般短長?”另一個聲音明朗之人乾笑幾聲,道:“那也不是怕,小弟便是看不慣殞堂主整日作威作福,了不起麼?他可還不是教主,拿我們教中兄弟當甚麼了?隻怕我們未被樸重所滅,反全給他殺了。”
譚林張口大喊:“師父!文師伯!”他先時身上有力,隻得臥於一旁,也便無人理睬。薛香主上前道:“殞堂主,待部屬去摒擋了這活死人。”譚林傷重,目睹已是不活了,此時殺他易如反掌,既能討個功績,又得報前辱。暗夜殞不置可否,袍袖一拂,獨自坐下喝茶。行動文雅絕倫,令人覺著唯有在高閣內操琴作畫,才與他氣質相合。當真半點也看不出,先前恰是此人曾大肆搏鬥群雄,仿如再世殺神。
他連日苦修三派心法,因崑崙內功動手甚快,又以華山心法為根底,武把穩法為輔,內功進境已然很有小成,是以他一脫手便點倒了二人,兔起鶻落,全無拖泥帶水。正欲一劍一個,將他們刺死,南宮雪俄然搶上幾步,說道:“師兄且慢。這隻是教中的知名小卒,死不敷惜,但是魔教對樸重有何詭計,我們均是矇在鼓裏。何不換上他們裝束,混在此中弄清本相?”
易征雄俄然一聲大喝:“小魔頭,道爺明天跟你拚啦!”抬目所視,茶攤中又已伏滿屍首,比之先前所見的本門弟子更加慘烈。文征武心中又是驚駭,又是悲忿,順手抄起一旁涼茶向暗夜殞潑去,內力所及,便是平常草木也可充為兵刃。暗夜殞摺扇一展,勁風到處,將茶水兜住,轉手橫揮,此時那茶水之威實已不亞於千斤鐵錘。這一句武道諫言,反在他身上獲得了極充分的揭示。
南宮雪急中生智,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此中工夫你即使不學,參透了此中精義,思得破解之法,豈不甚好?”陸黔也道:“你不練刀法掌法,人家一定不練,這可又須通本看過。”南宮雪介麵道:“暗夜殞內功之強,你是親目睹到的,若不把這練氣口訣背熟了,與他對戰時如何抵抗?”
李亦傑胸口如遭重擊,麵前閃現起沈世韻嬌俏動聽的模樣,耳邊彷彿又聽到她在說“我隻是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如非走投無路,也毫不會來此投奔。”“這番血海深仇擔在我身上,那是不管如何,非報不成的。”她這等孤苦伶仃,本身怎能讓她在這人間任人淩辱?轉念又想:“那暗夜殞武功是高的,尚非教中第一妙手,更一定參與過滅無影山莊之罪過,我如果糊裡胡塗將性命送在他手中,當謂不值。幸虧雪兒及時禁止我,才未鑄此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