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年的臘八,已近在天涯。
薑氏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建陽帝當政下的靖寧伯府,看似烈火烹油,鮮花招錦,可一旦太微的話為真,那統統另有甚麼意義?
莫非他必定就是要死的嗎?
明顯世事的生長頭緒已經截然分歧,為甚麼他的結局倒是一樣的?
薑氏胡塗了,如果不是病故的,也不是建陽帝殺了他,那莫非真是不測嗎?
他是一個諂臣,一個世人眼中最不堪的襄國罪人!
但她現在想做的,要做的,隻是在解開母親的心結後,壓服母親同她一道分開靖寧伯府。
她不曉得,太微和祁遠章之間的父女親情竟淡薄至此。
太微皺著眉,低頭定定看著母親,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端倪來。可薑氏隻是感喟,輕聲道:“他的存亡,更首要不是嗎?”
薑氏心頭狂跳,見女兒倚著桌案站著,低著頭,麵上神情暗淡不明,不由得不安起來。
太微冷冷隧道:“他死在了複國軍的手裡。”
太微聲色不動,語氣平平:“可他畢竟,還是個好人是不是?”
複國軍要殺他,天經地義。
她要的是母親一每天好轉,而不是變得更“瘋”。
薑氏見太微默不出聲,便又問了一句:“你父切身強體健,鮮少抱病,恐怕不是因病之故吧?”
她久居深宅,隻從大丫環倚翠口中傳聞過幾句複國軍的事,並不清楚複國軍究竟是如何的一個構造。
太微一臉的淡然。
非論如何,現下的祁遠章的的確確是個諂臣,是個冇有骨氣,隻會在建陽帝跟前點頭哈腰、賣乖奉迎的人。
如果她們的猜想都是真的,那父親恐怕也不感覺母親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薑氏固然仍對太微的“天機”一說抱有思疑,但撇開旁的不提,隻當真的去想,便越想越感覺危急重重。
洗漱的時候,還是睡眼惺忪,想睜睜不開的模樣。
眼下如許的世道,和離反麵離,並冇有甚麼大不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究有了來日方纔的感受。
祁遠章在她的夢裡死了一回,在太微所謂的“天機”裡,也死了一回。
太微道:“天然,冇他做這個諂臣,我們也許早就已經如您夢中所見那樣,死光了。”
薑氏心亂如麻,神采發白。
建陽帝越是對勁他,越是看重他;靖寧伯府越是榮寵不衰,越是節節高升,便越是令那些舊國子民們仇恨。
如果她的夢和太微說的那些全都是真的,那他就是死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