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忠職守?刹時衛嫤豁然開暢,她催促晏衡長進的目標並不是純粹地為了繁華繁華,而是出於脾氣使然。就如先前所說,她是個閒不下來的人,總感覺人活著得有點事做,有個奔頭。錦衣玉食的米蟲餬口也不過是一時悠然得意,日子久了老那樣不免也會有趣。一張一弛,在度過嚴峻和儘力後偷得浮生半日閒,眯眼在庭前靜看花著花謝,那纔是真正極致的享用。
彷彿看出了他的嚴峻,方丈放下茶盞,暴露了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睛,現在他看向衛嫤的眼神儘是笑意。
衛嫤餘光無法地瞥了眼晏衡,此人可真是的……之前在西北,官員誇代批示使夫人如何如何比直接拍他馬屁還管用,久而久之全部西北也都曉得晏府究竟是誰在主事,冇少有人公開裡笑話他夫綱不振。來江南後她本籌算藉著鐵血名聲,好好幫他建立下名聲,冇想到這才幾天他就又……
她雖看好端王,可感染了這等殺伐之氣,根基上也就與皇位無緣。退一步講,就算此事由不顧名聲的晏衡代庖,保全端王名聲,能夠下這等聖旨,足以證明慶隆帝已經放棄了端王。
待馬車停在天元寺跟前,衛嫤由晏衡扶著邁入寺廟。看到寺廟各處供奉香火的信徒固然說不上穿金戴銀,但衣冠整齊。路過佛像前時她還模糊聞聲一名年老的婦人振振有詞,感激朝廷派軍蕩平倭寇,告慰亡夫在天之靈。
來源不凡?想到貢仁波切那番能算出她命格的本領,衛嫤心下一緊。晏衡也顧不得甚麼佛門重地,將大手搭在她手上,熱度傳來賜與無聲的安撫。
太太謹慎之下,偶然他會想乾脆不趟這趟渾水。擺佈幾年運營下來,西北軍權勢儘入他手。隻要恪失職守,今後不管登頂大位者是何人,他總歸能滿身而退。可這動機剛升起來,還未待說出口,便被阿嫤猜個透辟進而打斷。
“貧僧月前曾雲遊西北,到過幽州黃廟,聽貢仁波切提起過夫人,他直言夫人來源不凡。”
在西北時他與阿嫤常如許出行,現在做起來駕輕就熟。細棉布的中衣往身上一裹,內裡是料子頂邃密但看起來很平常的袍子。一頭烏髮鬆鬆垮垮地挽上去,隻彆一支他親手打磨的掐絲木釵。
晏衡何嘗不知阿嫤是為了本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為君者如此,為官之人一樣如此。他本就要做那雙手沾滿血腥之事,到時朝堂上少不得惹人彈劾,若能先行體察民意,到時即便禦史巧舌如簧也何如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