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本當嘻哈作笑,湖麵上卻有一波濁音傳來,頓時令這乾俗人噤了聲。
程澤卻搖首道:“正月一滿,諸王不是就該赴封地去了麼?那律王並無在京實職,怎能滯留京師?”
及至船再往前駛去,卻又撞見一隻舴艋小舟,撐船的一對老伉儷見了畫舫即揚手號召起來。
早是縈心可慣,向尊前、幾次傲視。
待那龍舟疇昔許遠,船孃們才緩過氣來,重又蕩起了槳。
大夥兒鬨然大笑,在船艙喝多了酒正覺憋悶,紛繁喝采。
那舟首上。卓然立著一人,遠山含黛。近水呈綠,碧天如洗,湖光山色本已醉人,而此人一襲廣袖月裳。宛現光彩於群玉,有羞花色彩,恍臨豐彩於瑤台。淡雅纖長,天然綽約。眉宇間似恨如仇,秋水盈盈,勝似東鄰宋玉,春山鎖鎖,為憐妝閣張郎。青絲隨風而動,手拈花枝,恰若九天神子乘凰月下,叫當空的太陽都失了色彩。
“曾聞律王樂律冠絕天下,方纔那琴卻又不似他在彈,莫非他身邊一個老奴,也比人間統統琴師都更加高超不成?”小憐月見了方纔那少年,心機竟已全在他身上,渾不覺程澤已暴露不快。
他目光掃過,程澤突如皮膚上礪了刮骨鋼刀,心彆彆狂跳起來。
不料程澤冷哼了一聲,忽而笑了起來,“此人定是律王,太子生得一定就比他美,若說這個美字,皆由大家眼中出來,豈有一個最字?以往我聽人說東宮的邊幅本朝第一,照我看,頂多是春花秋月,各擅勝場。”
“芳臉輕勻。黛眉巧畫宮妝淺。
風騷天付與精力,全在嬌波轉。
扶南販子倒是看得真真的,嘲笑著打岔:“律王再是‘絕豔’,排名也在太子以後,莫非這大殷朝的皇太子,竟能比此人更要美?”
幸虧老者轉眼即收了眼中神光,側立在少年身後,隻似一個寒微老奴,無有半點奇特之處。
兜裡一窮二白的時候,程澤本來與她銀亂,現在有了大把銀子,那裡還缺女人,見了她又厭又懼,偏不好不睬,向小憐月道:“我這妹子,就要出閣了,大老遠跑到新月湖不知要做甚麼。”(未完待續。)
非論是青皮遊手還是秦淮歌姬,見了此人俱都發不出半點聲音,船孃們也都停了槳,四周寂然一片。
湖水碧綠清澈,胡德幸知程澤好女色,連撐船的都使喚了船孃,一個個戴了粉紅的紗笠,竹蒿船槳轟動水下流魚,時見散了一群紅鯉,嬌娥臨風,倒映著如玉湖水,波紋起處,紅裙搖擺,天水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