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兒成？”念荷端了凳子來坐在床前，擰了巾子來先替她擦了手臉。
她身上有傷口，這幾日念荷都隻能替她擦一擦，不敢讓她沐浴。
她在念荷的照拂下，腳步沉緩地回到暫居的客廂，恍恍忽惚地嘀咕了一句“我先睡會兒”，便兀自和衣而臥，軟綿綿蜷被中。
徐靜書趕快道：“不必華侈那麼金貴的藥……”這纔是她與趙蕎初度相見，她實在不敢承人家這麼大的情麵。
說來徐家祖上在淮南也算小馳名聲的書香之家，不過徐靜墨客不逢時，冇趕上家裡風景的年代，實在不是個身嬌體貴的命。
徐靜書一口長氣還冇籲完，就聽念荷又道：“但是至公子的眼睛，彷彿瞧不見了。”
一夜冇睡，慘白的小臉上模糊透著點青，發直的雙眼恍兮惚兮，半晌找不下落點。
裡頭是半壺早已涼透的白開水。
聽到徐蟬的聲音，徐靜書勉強攏住渙散的目光，抬開端怔怔衝她揚了唇：“他疼，在哼哼。”
從瓷壺中倒出的那碗涼開水被她喝去半碗。
徐靜書與長信郡王府這門遠親，順的是郡王妃徐蟬母家血脈，論起來已是八竿子才氣打著的乾係。而這位二蜜斯趙蕎的母親，是長信郡王的側妃孟貞，她與徐靜書之間可真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沁涼白水猛地入喉落進胃袋，她打了個激靈，腦中一片腐敗。
此進步京探親的路上遭受頗多波折，她從故鄉帶出來的小小行李早不知落在了那邊。到長信郡王府那日冇有換洗衣衫，徐蟬便命人去郡王府二女人那邊拿了幾套舊衣裙給她先姑息著穿。
她盯著徐靜書的小瘦臉躊躇半晌：“……給表妹，送幾套衣衫過來應急。”
以後含光院又產生了些甚麼事，徐靜書全不知情。
這副模樣叫人看不懂事情的端倪，徐蟬被驚得兩腿發軟，在侍女的攙扶下顫顫迎上去。
到長信郡王府這些日子，她始終都有寄人籬下的自發，不美意義多耗姑母家的米糧。
她放心腸址了點頭，去外間角落的紅泥小爐上倒了滾燙開水，將空碗涮潔淨。再返來時，她忐忑地又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少年，終究咬著牙，神情悲壯地在圓桌旁坐下，漸漸捲起衣袖。
“也不知太醫官說的‘悠長服藥’，到底是多久？”她嘀咕著用力撓了撓頭，滿腦門子胡塗官司。
趙澈醒了！
“靜書，你表哥他……”
彷彿周身精力全被抽乾，整小我像一具忘了填塞中空的皮偶。但她堅信，隻要睡一覺就會好。以往每次有病有傷，都是睡一覺就好的，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