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栩心頭一跳,從速攤開來,才翻了兩頁,手心已出了汗,麵前文書上頭的印章,竟是東宮左春坊印!凝神一看,上頭所書的內容,更是觸目驚心!
他一進門見白叟家正在靠窗的羅漢榻上歪著打打盹。兩個內侍在一邊給他打著扇,見到趙栩從速施禮,要喚醒定王。趙栩擺擺手,輕手重腳踱到長案邊,上頭的卷宗層層疊疊,趙栩定睛一看,笑了。被玉獅子鎮紙壓著的那本,倒是一本已經發黃的《甘澤謠》,正翻在紅線女盜金盒那一頁。
“孟山定此人行事,毫無章法,死得也古怪。這等肇事的東西,他不一燒了之,還送來我這裡,真是費事啊。”定王歎了口氣,抬起眼皮:“我也冇幾年可活了,這東西你拿去吧,能把他引出來也好。他執念太深了,唉——”
老定王咕嚕嚕喝了兩口茶,揮手讓內侍們退下。見趙栩過來施禮,便招手讓他在榻上坐了。
趙栩冷靜將卷宗翻回之前蓋著東宮金印的幾頁文書上,心念急轉,已將當年勢理出了眉目:“元禧太子還冇來得及彈劾曹皇後母子,就猝死於府中。太子舊部厥後將壽春郡王弄出了宮,把這些私呈給了武宗天子,纔有了那張廢後遺詔……太叔翁,那您當時?”那武宗俄然駕崩又會不會和這份廢後遺詔有關?趙栩不寒而栗。
趙栩有些口乾舌燥,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青神王氏!
定王揮揮手:“唉,我現在算明白他們為何拿在手裡也不燒了這禍害。恐怕也和我一樣,總感覺有朝一日或許還能派上甚麼用處。你看罷。”
定王細心回想了半晌,搖了點頭:“我當時從大宗正司趕疇當年,武宗已口不能言,曹皇後和魏王以及兩府相公們都在側。我冇見過這份製書。武宗托付給我的隻要一物罷了。”
“三叔冇說,隻說太叔翁曉得阮玉郎要的是甚麼。”趙栩搖點頭。
過了幾天,固然兩府官員們守口如瓶,但禮部、太常寺和中書省已經開端商討冊皇太子之禮。遠遊冠、朱明衣也已經按某位殿下的平常尺寸,緊鑼密鼓地開端趕工。位於東華門和晨暉門間的皇太子宮,悄聲無息地進駐了營建坊的匠人們,開端按圖補葺東宮。東宮常行所用的左春坊印,已送到了禮部。會寧閣裡人來人往,井然有序。
看著趙栩吃緊起家,定王舒出口長氣,現在官家冊立趙栩為皇太子的事終究灰塵落定,趙瑜也鐵了心拋開舊事,總要合力先收了阮玉郎這個不知所蹤的妖孽纔是。轉念想起高太後,老定王不由長歎了口氣。自從趙瑜返來,她越來越剛強,她那心結,這輩子也是解不開的。可他身受武宗和成宗兩代君王遺命所托,總不能看著她一錯再錯。既然壓服不了她,隻能各行其道了。大趙複興方始,豈能毀於女流之手。能告終這兩樁事,他也好放心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