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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天然縮在七娘前麵，將那母舅二字也囫圇糊疇昔了。
程氏眼神微閃，內心悄悄呸了一聲，你九姐喜好的你當然也喜好，若你九姐活著，宰相府有你甚麼事兒。可麵上卻慼慼然，抬手用帕子印了印眼角：“可不是，此人的命啊，都是老天爺必定了的。”
九娘笑著說：“那我讓連翹在這裡等著吧。如果娘叫我，連翹你到大殿前麵去找我。我去那邊撿些石頭。”
上方禪院占地甚廣。放生池在大殿的火線，四周綠草茵茵，種著海棠、木槿紫藤等樹木，非常高雅。兩邊自有抄手遊廊美人靠。遙眺望去，池內的荷花睡蓮，零散裝點在水麵上，跟著輕風悄悄泛動。
這世上，一物降一物，倒也不假。王瓔堂堂郡夫人，在程氏手裡竟連話也插不上。可，那又如何？蘇瞻還是娶了她，捧在手裡，寵成那樣。
禪房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九娘低垂下眼看著足尖。
因上方禪院的門檻較其他禪院略高三分，宿世九娘曾在這裡不慎絆過一跤，一條全新的烏黑挑線十六幅褶裙蹭成了半邊泥黃色，蘇瞻笑得不可，稱她是泥地裡打滾的小狗。
王瓔年方十九，善於宅內，初嫁給蘇瞻還不到三個月，哪推測程氏會當著女孩兒們和女使們麵前就如此不顧臉麵地哭訴起來，一個措手不及，竟不知接甚麼話好。
程氏笑道：“可不恰是，當年九娘和大郎還都抱過她，也是有緣。隻是這些年表哥朱紫事忙，親戚間少了走動，我們也不便冒然上門打攪。客歲大祥除服的時候去過一次，冇見著你。此次適逢腐敗，帶她也來拜上一拜。”
一世人等簇擁著蘇瞻王瓔浩浩大蕩進了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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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入殿，順次施禮，跪坐蒲團上，五更時分，二十四位高僧念起《阿彌陀經》，檀香漸濃。七娘才年方九歲，便有些打起打盹來。程氏悄悄拍了拍她。她展開眼，見身側的九娘一瞬不瞬地盯著靈前，撇撇嘴，又自低頭犯困。
程氏複又抹淚：“我家官人，雖不出挑，人卻也兢兢業業，誠懇本分。不過因為他兩個嫡兄，一個從武，一個從文，都是四品高官。他是家中獨一的庶子，難不成還能擋著嫡兄們的路？若不是家中實在難，我又何至於在孩子們麵前丟這類臉！”
禪院裡法會所需之物一應都備好，大殿內裡捲菸環繞，蘇昉一身斬衰孝服，背對殿門，跪在靈前，背挺得筆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