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上前悄悄推開四直方格眼的槅扇門。
九娘屈膝一禮後,想了想才說道:“既然姨奶奶熟諳定王殿下,想來您也是宮中的舊人。但是阮姨娘嫁出去的時候,從冇有哥哥來過。納妾文書上麵,阮家也隻要一個老母親,冇有哥哥。這位郎君,固然五官和姨娘很類似,可所作所為,卻不是姨孃的哥哥會做的事。”
“九娘有幾件事不明白,特來就教姨奶奶。”九娘沉寂自如,緩緩隧道:“還請姨奶奶不吝釋疑。”
阮姨奶奶又歎了口氣:“那些陳年舊事,早已經腐臭不堪,誰還記得?誰還敢記得?不過提一次恨一次罷了。隻是高氏用足你一輩子還不敷,連孫女們也要用上。如果玉真當年有她一半的狠——”
九娘回身看著老夫人。梁老夫人點點頭:“不要緊,阿妧想說甚麼就說甚麼。”
阮姨奶奶綻放笑容:“風趣。”她看向老夫人:“她既然敢問,那我可就要答了。對了,老定王還冇薨吧?”
阮姨奶奶理了理精白寬袖,瞥了貞娘一眼:“如何?是又要掌我的嘴?還是又要以大不敬為由賜我毒酒?老定王殿下可還看著吧?”
鏡台前的女子放下玉梳,站起家,很隨便地轉了過來:“眉娘不過東施效顰罷了。”
九娘眼神清澈,輕聲道:“若他是姨孃的哥哥,早就該露麵了,有孟家在,不至於去做伶人。若他是姨孃的哥哥,又隻是伶人,不會有那樣的手腕能將鶯素安□□家裡來。若他是姨孃的哥哥,骨肉相親,他不會送四姐給吳王以交友蔡相,還不怕四姐告密他,乃至他就是要四姐奉告婆婆。若他是姨孃的哥哥,更不會交友程家,節製程大郎,侵害九郎十郎的出息。姨孃的一個哥哥,為何要謀財謀權呢?他到底要的是甚麼?九娘想不出,以是,還是得問個明白:他既然不是姨孃的哥哥,究竟和我們孟家有甚麼深仇大恨?為何又隻盯著桂花院呢?”
世人浩浩大蕩進了青玉堂正院,女使稟報老太爺外出還未返來。
那女子背對著她們,長髮委地。她左手攏發,右手執了一把玉梳正從上往下梳,皓腕比那白玉還白三分,寬寬的精白薄紗袖墜在肘下,聽到這很多人闖了出去,隻是微微側耳聽了一下,並未曾轉頭,也未曾停手。
阮姨奶奶點了點頭,略帶遺憾地歎道:“年紀不大,看得倒遠。三郎和程氏可養不出你來,阿梁恐怕也養不出你來,孟家也養不出你來。你又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