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嘉遲疑半晌,終究將懷中信紙取出,雙手呈上。
謝華琅的祖父謝亭官至吏部尚書,身後被太宗追諡司空,極儘哀榮。
謝華琅便伸手疇昔,隨便摘了朵海棠,簪入發間:“那我們走吧。”
“衡嘉,”半晌,他道:“方纔是朕說的過了,賜沈國公府五百金,請沈國公不要介懷。”
“衡嘉。”他道:“枝枝還冇有來嗎?”
“女郎止步,”道觀門口正有幾個年青羽士灑掃,見她騎馬而至,道:“道門清淨地,不見外客。”
憲娘也表示附和,悄悄點頭,謝華琅當然不會有貳言,隻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坐在頓時回身去看時,禁不住感慨:“這麼美的桃花,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謝華琅將鷂子遞給元娘,側目去看,便見山中竟有一座道觀,觀中廣植桃花,遠瞭望去,燦若雲霞,美不堪收。
顧景陽垂眼去看太阿劍上的玉墜,抬手撥弄一下,悄悄喚了聲“枝枝”。
日頭東昇, 漸趨漸高, 日影落在窗欞上,有種靜好的喧鬨。
他冇敢昂首,天然不知陛下現在是何神情,但隻看他先前反應,也能猜度一二。
“啪”的一聲脆響,案上那隻白瓷盞碎濺開來,落到人耳邊,恍若驚雷。
沈國公身材生硬,扯出一個難堪而不失規矩的淺笑:“是。臣會好好管束他的。”
衡嘉又開端冒盜汗:“回陛下,不是。”
顧景陽蹙眉道:“快去。”
衡嘉回聲,退了出去。
……
女郎,你要去揚州玩,冇人會攔,但你好歹也同陛下說一聲啊!
沈國公心中腹誹,臉上卻隻能嘲笑:“是是是,莫名其妙……”
“曉得啦,”謝華琅隨口應了聲:“阿孃和叔母說話,我先走了,若去的遲了,憲娘又該抱怨我了。”說完,也不等那二人答話,便快步拜彆。
如此又過了九日,到謝華琅離京一月整的這日朝晨,有人打馬前來,踏破了觀中近乎死寂的安寧。
“世事有陰陽兩麵,要麼正,要麼負,事理天然是正的,那裡會有‘正理’一說?”謝華琅笑道:“你們自稱修道之人,卻連我這方外之人都不如,這道觀你們進得,我如何進不得?”
謝華琅尚且佩帶著帷帽,見不到她麵龐,但是隻聽她聲音,也知是個妙齡女郎。
此地少有人來,景色卻極美,萬物萌發,朝氣勃勃。
前些光陰,門下省有官員出了疏漏,被天子冷臉當朝詰問,天威之下,兩股戰戰,汗出如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