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起兩手,扒開了冰麵上覆蓋的積雪,她死死盯著斷送彆性命的虎倀,瞥見了他們如何將奄奄一息的他拖進院子,如何將再無還手餘地的他按進水裡……水麵上翻滾起好大的赤色波紋啊,他冇有掙紮,兩臂浮於水麵,廣袖翩翩,像夭亡的蝶。
然後眼巴巴盼著,盼下一頓飯來,好詳確扣問細節。寺人便耐著性子奉告她:“本日庶人氣色不錯,奴婢去時他正坐在廊廡底下看書,看的佛經,甚麼愛不成說、恨不成說、嗔不成說、怒不成說。”
深切的痛苦, 刻肌刻骨,中轉肺腑。
高力士冇有體例,隻得號召幾個內侍來,翹著蘭花指叮嚀,“必然寸步不離看好了,不能讓她死。如果死了,你們百口都得陪葬。”
“隻是我要勸說宋宮人一句,他的存亡與你息息相乾,你若好他便好,你若不好……”高力士微頓了下,暴露恍惚的笑,“宋宮人,好好進食,為他爭奪活著的機遇吧。一名被廢黜的貴爵,實在連顆草芥子都不如,但隻要內裡有人惦記取他,力所能及處給他一些照顧,就夠他多活三五年的了。”
她癱坐下來,滿心酸楚傾瀉而出,喃喃說:“這就好……這就好……”
這一咳驚醒了她,她忙蹦起來檢察,“如何了?又犯病了麼……”
但是冇人理睬她, 他們謹守著禁中的端方,與己無關的事不問,與己無關的話不說。
長情坐在那邊單獨發楞,麵前浮起他捧書一笑的模樣,曉得他現在好好的,如許她就放心了。
高力士點頭,“活著。掖庭局重派了宮人去照顧他,他本日已能下地走路了。”
她淡然站在門前,“莫非公公想帶著屍首隨駕出宮嗎?”
她回身往外走,“讓我回禁苑看一眼,隻要親眼得見我纔信賴。”
高力士俄然頓住了,不成思議地望著她,“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他?”
天越來越冷了啊,不知他眼下好不好。客歲這個時節她在,有人時候把穩他的身材,現在換了人,也會那樣經心麼?他不能受寒,受了寒會犯咳嗽的,這個病症發作起來了不得,她見過他咳得掏心挖肝的模樣,彷彿五臟六腑都要震碎似的。
高力士的神采變得慘淡,長歎一聲道:“事到現在不該再瞞你了,李瑤在你離弛禁苑那天,就已經死了。”
她越來越瘦,掖庭局試圖把她養胖的慾望眼看要落空,那天把她帶出禁苑的宮監又來了,氣惱地詰問:“宋宮人,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