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來,嘉語就轉了身——不管跟著她的是個甚麼鬼,不管是個甚麼鬼!哪怕下一刻呈現在麵前的是青麵獠牙,血盆大口,讓他吃了好了,再死一次好了,即便是再死一次,也好過讓她麵對蕭阮。
謝雲然目中羨慕:“傳聞文津閣有很多孤本……”
這世上大抵再冇有比麵前更荒誕、更好笑的相遇了。
嘉語大風雅方地說:“陛下允我上文津閣。”
嘉語也不曉得是該狂喜還是大哭,更多茫然。這是她重生的第一日,這一日的變故,抵得上凡人半生。她費經心機,裝瘋賣傻,不過是在賭,賭命——既然是賭,就有贏麵有輸麵,她這算是——贏了嗎?
姚佳怡倒是嘲笑一聲,盤算主張:今後做了皇後,決然不準嘉語這個賤人進宮半步——賀壽都不準,叫她冇臉!不過,如果她不進宮,她又如何讓她瞧見她的威風呢?這倒又讓她擺佈難堪了。
這是個不難料想到的成果,但是當初護送母親北來,圖的不過是個骨肉團聚,但是民氣不敷,得隴而望蜀,他吃了那麼些苦頭,母親又有咽不下去的氣,連卿染……蘇卿染倒是不提,隻要次講錯,提及故鄉蓴菜。
“莫非回家就好了?還是說外頭的大夫,能比太醫強?”嘉言道,“我就不說你回家冇人照顧了。”
嘉語疇前冇有來過文津閣,這時候抬眼看去,但見巍峨。自提了燈,一步一步走上去。
“這事兒啊,”嘉談笑了,實在她也一向有感受,自她從寶光寺返來,她阿姐像是變了很多,苦衷比之前更重,像是一顆心戳了十七八個孔,每個孔都裝了冇完冇了的事,當然嘉言和她並不那麼和睦,以是這時候口氣裡不免幸災樂禍,“阿姐你怕了?”
“恕罪?”嘉語笑了,“你這說的甚麼話,你有甚麼罪,要我恕?”
“找甚麼書?”蕭阮在身後問。
嘉語用了全數的力量來彈壓腔子裡那顆砰砰砰亂跳的心,以及舌尖上老是想要竄出來的那句“為甚麼”,謝天謝地,她死過一回了,她被他逼死過一回了!她說:“我來文津閣找書。”
嘉語終究慌了——這時候她倒又乾脆利落得健忘了本身也是死過一回的人,隻覺驚駭——加快了腳步。猛地再轉過一個彎,麵前乍亮,有人在燈影中回過甚來。
十六七歲的少年,玄色細麻裳,玉帶束腰,羽冠束髮。
“找了好久?”嘉語問。
錦葵躊躇了一會兒,俄然撲通跪下:“娘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