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裡甚得天子寵嬖，竟忘了皇後纔是後宮之主——隻怪穆皇後存在感實在太低。
太後目光落在“如子得母”上，稍稍一偏，看到案頭的梅花糕。
像後宮裡那些先帝的妃子一樣。她們實在並不比她更年長，也並不比她姿色稍弱，皺紋還冇有橫過她們白膩的肌膚，身材也仍然苗條和苗條，但是老了就是老了，那種東西從她們的眼睛裡爬出來，就再冇有出來過。
“太後！”玉朱紫又叫了一聲。此次太後冇有應，腳步一轉，已經向著天子書房去了。玉朱紫腿一軟，幾近是癱倒在地。她今兒不過才和天子提了聲太後，尚未說到犒賞，天子神采就極之欠都雅。
凡是他喜好的，他母後就不喜好，不幸這個丫頭，連一盒梅花糕嚐了好，都捨不得吃完了，巴巴兒給他送過來。這東西隔夜就硬了，還能吃麼。
“滾！”天子冷冷地一個字。
想到周氏的手腕……太後不知不覺打了個寒噤。周氏進宮的時候，周家未起，於皇後還坐得穩穩的，膝下亦有嫡子。
冬已過半，草木殘落，而天氣將暮，更添了冷僻苦楚。
“殺了元昭熙。”蘇卿染說。
“等殿下呢。”她說。算著時候，該是這晚到。起家取衣裳。這麼晚了，婢子都打發了去歇了。反正除夕是要守夜。
天子嘲笑了一聲。
“莫非不是嗎，”天子怒道，“母後還記得我當時說的話麼？”
天子順著她的目光，落在結案頭的梅花糕上，是玉朱紫給帶來的，母後不喜好玉朱紫，並不因為她做錯了甚麼，就因為她長得像小玉兒。
是這些年長進了，還是叔父汲引？冇聽過他的戰績啊，蕭阮想了想，問：“領軍多少？”
她跨進式乾殿裡，耳邊是一聲一聲的通報：“太後——駕到——太後——駕到——”就如同寺裡的鐘聲迢遞。
“兒……兒子傳聞禕晦他、他——”
太後又怔了怔，在風裡站了半晌，虎魄給她披上披風，鉛灰色的風吹過她的臉，她說：“你跟著我，有多少年了？”
他直挺挺跪下去：“陛下恕罪！”
始平王北上——
太後沉默了半晌，目光不知怎地又飄了一下，卻笑道：“永寧寺現在佛法昌隆——”
“如果放元禕修北來……”蘇卿染說道，“現在洛陽城裡，對陛下的死有疑慮的，也不止一個兩個。固然始平王世子手上有羽林衛，城中壓抑得住，但是如果動靜放出城去——我是說，傳到青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