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語昂首,亭中走出來一個年青男人,五官隻能說平常。素藍色長袍也不甚新。語氣很恭謹,卻不寒微。

這一下,連謝雲然也不由莞爾。更休說其彆人了。

週二笑道:“今兒氣候好,我與崔兄相約在此對弈,正愁冇人做個判官,適值兩位郎君就來了,可不是天餉我?”

謝雲然額上也稍稍排泄汗來,因笑道:“好。”

約莫是門客。

半夏低頭應了。嘉語剛要回身,就聽得“噗嗤”一聲笑,然後少年嘲弄的聲音:“我道是誰,本來是元三――”

她應了聲,謝雲然就不便再反對――畢竟客隨主便,何況她內心,也何嘗不獵奇。

這猜疑間,就聽得週五郎叫道:“……我是他族叔!”

男人這才又笑著過來,對嘉語和謝雲然拱手道:“周小郎君年紀尚小……”

迴廊下倒垂一串一串的綠蘿,繁密得的確像個龐大的瀑布,異化著鈴蘭,小朵小朵,彷彿白玉鈴鐺,襯著淺金色的陽光,讓人愛不釋手。相形之下,金狻猊中吐出的熏香反而淺淡,脈脈隻如淨水。

嘉語心想:即便是崔家人出錢著力建的亭子,總還是為了便利路人、惠澤鄉裡,並非崔傢俬產。

“不敢,”男人拱手道,“敢問郎君貴姓?”

走了有十餘步,空中鋪了大幅氈毯。嘉語認得氈毯上繁複精彩的織紋,是一種叫桃金孃的植物,光彩素淨,光彩灼灼。這不是中原的技術。約莫來自波斯,或者更悠遠的處所。崔家公然豪奢。

嘉語嘲笑道:“你家仆人好大架子,當普天之下都你家主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要在信都,他早讓她閉嘴了。

不過,洛陽可不是信都。當下裡嘲笑一聲,說道:“我倒不曉得,渤海周家的端方,族弟呼族兄作賊。”這話是反擊,也是解釋,她可不想謝雲然真覺得她與甚麼小賊有乾係。

“小郎君認得三郎?”謝雲然適時開口,把少年說了一半的“娘子”堵了歸去――他也不是全然不識時務的人哪,洛陽是誰的地盤,他就清楚得很。

――洛陽人多嬌弱哪,如何養出的這麼些奇奇特怪的小女人?

那侍衛卻不惱,笑容可掬道:“……恰是。”

他提到信都,嘉語已經吃了一驚,再聽得“小賊”,肯定是周家五郎無疑。前次見麵,天氣已晚,他蹲在樹上,像隻大號的猴子,現在倒人模狗樣穿了褒衣博帶,大袖翩翩――難怪她認不出來。

也有呆頭呆腦栽落在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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