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有事?”他神采冷酷地打量著黑暗中無助的小臉,幾分不耐。
孩子,孩子……
格登一聲,有甚麼弦在心底繃斷的聲音,有甚麼冰冷重新到腳將她淋了個透。不是不曉得會碰到如何的嘲弄屈辱,而是……
她忽地驚駭地望著身下的血水,想要從地上抓住些甚麼,倒是甚麼都抓不住了。
“墨年澤……你會悔怨的……”她顫抖著唇,聲音在滂湃大雨中消逝而去。身下的血淌得短長,阿誰生命,隻在她腹中孕育了才幾個月的小生命,就如許消逝了嗎……
溫熱的液體更加澎湃地流下,小腹疼痛減輕,她卻艱钜地邁開腳步,每一步,都是他絕然的臉、冷情的眸……
“誰啊……半夜半夜的……”打哈欠的聲音俄然拔高了幾度,婦人倉猝地跑到女孩麵前,驚聲叫道:“蜜斯!蜜斯,你如何了!”
她不但是阿誰償債的人,也是阿誰負罪的人……
“為甚麼必然要逼我恨你……”
他如何能夠這麼說?如何能夠?墨年澤……從他進駐到她的生命那一刻開端,統統的統統都是傷害,預謀的傷害。她未曾抱怨過甚麼,隻因為,那曲直家的債,而她,曲直家的人……
夠了,真的夠了……
“說不出話了是嗎?”男人嘲笑,苗條的手指扣住了她尖巧的下巴,“一命償一命,這天下向來公允得很。曲流螢……我有冇有警告過你不要做甚麼小行動?你不過是來替你哥哥償債的!統統的結果不是你能夠承擔得起的……”
夜,潑墨一樣的黑。大雨發了瘋似的滂湃,打落了滿地的樹葉。
生命已經逝去,那樣新鮮的生命……哥哥的,孩子的……
畢竟,是她天真了……重新到尾,都是一場抨擊;而現在……
“果媽……我找……墨年澤……麻……費事你……快一點……”
男人的目光順著果媽、的視野淡淡望去,幾秒,他撐著傘朝著慘白的女人走去。
身材支撐不住地下滑,她緊緊地握住了雕欄,男人也隨之蹲下、身子,目光淡然地掃過她烏黑小腿上流下的血,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低低開口:“想救孩子是嗎?……”
“如果你能讓流雲活過來。”他打斷她的話,冰眸如刀,簡樸的幾個字,生生地將她的心一點點扯、開撕碎,鮮血淋漓的痛。
“……求你救救孩子……送……送我上病院……求你……”
大雨中,一個紅色的身影在跌撞著奔馳。紅色的長裙下,怵目驚心的紅色順著腿流到腳根,落到地上,便很快被雨水沖刷gan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