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鑒,能無疵乎。愛國治民,能有為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複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複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穀。天下穀,常德乃足。複歸於樸,樸散則為器。賢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製不割。
道常知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六合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製馳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能夠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是非相形,高低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恒也。是以賢人處有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整天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何如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根,躁則失君。
唯之與阿,相去多少。善之與惡,相去如何。人之所畏,不成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世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獨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儽儽兮,若無所歸。世人皆不足,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世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且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複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覺得文,不敷。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思寡慾,絕學無憂。
企者不立﹔跨者不可﹔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形。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可貴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氣穩定。是以賢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誌,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有為,則無不治。
有物混成,先六合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覺得六合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