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饒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曾氏為了個虛無縹緲的賢名挺捨得下血本。
鐘薈抿嘴一笑:“啊,看我胡塗的,糊窗子莫如用紗,羅縠稍嫌密了些,怕不敷通風,還是留著裁幾件小衣吧。”
“有夫人這話,老奴大膽僭越一句,”邱嬤嬤放下門簾和厚厚的青布帷幔道,“三娘子生性剛烈,加上年紀尚小,待大一點就能明白夫人的苦心了,這教養孩子就如修剪樹木,隻要狠下心把橫生的枝椏削去了,他日方能成材。”
曾氏對著幼女期許的眼神,半晌不忍說出個不字。
“嬤嬤說得非常,”曾氏落寞隧道,“都怨我貌若無鹽,嫁入如許的人家……又不得郎君青睞,郎君原也是希冀不上的,現在就指著這一雙後代成材,八郎還小,看不出資質如何,三娘子……不是我自誇,這孩子聰敏穎慧是我平生僅見,又生得粉雕玉琢的,如果托生在有幾分秘聞的人家,便是鐘衛裴荀也嫁得……也不知將來姻緣下落在那裡,究竟是我這冇用的阿孃害了她……”
待邱嬤嬤拜彆,曾氏便著下人開小庫房取來宮裡的犒賞,挑遴選揀,選出最貴重的幾樣擺件和衣料放在一邊分作兩堆,那些是大郎和二孃子的,這於她已是根深蒂固的風俗。
“阿孃,婕妤娘娘賞了甚麼好東西呀?”三娘子一跨進廳事就忍不住問道,“可有我的份麼?”
“嬤嬤說的是,”曾氏被她疾言厲色地說了一通,臉上卻毫無慍色,連眉頭都伸展開了,“是我想岔了,多虧嬤嬤在旁提點著。”
曾氏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兒,到底冇狠下心,頹唐地垂動手去,歎了口氣對一旁的婢子道:“蘭芷,扶三娘子回房。”又冷冷對女兒道:“去把孝經抄十遍,抄不完不準出門,本日晚膳不必用了,在房裡好好思過,想想甚麼叫做孝悌。”
“孩童冇長性,此一時彼一時也是有的,依老奴看來,二孃子還是阿誰恭敬和婉的模樣。”邱嬤嬤安撫道。
曾氏膝下一雙後代尚年幼,還未分出院去,五郎住在東廂,三娘子住西廂。
“住嘴!如何跟邱嬤嬤說話的!”曾氏橫眉立目地嗬叱道。
鐘薈考慮了半晌冇甚麼眉目,便決定犯不著為這傷神,叮嚀蒲桃和阿棗把辟邪獸擺在案上,其他的小雜件和玩器略翻了翻便對季氏道:“我也不耐煩看了,嬤嬤與我收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