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主持中饋、手握束脩的曾夫人既然交代過切勿對薑曇生“嚴加苛責”,他也隻本事著性子作出誨人不倦的嘴臉,清了清嗓子明知故問道:“哦?這是何故?”

“知錯能改良莫大焉,依老夫之鄙意,小娘子既故意改過,便把女誡朗讀十遍也罷了。”秦夫子從速道,薑明月可不是爺不疼娘不愛的薑悔,如果將她罰狠了,曾氏指不定要拿他這老匹夫祭她的賢名。

薑家從上到下略通文墨的也就是曾氏一個女流,遴選西席如許的重擔天然不能讓娘子出頭露麵,而薑景仁選人一不問德行,二不考學問,端看頭上鬚髮白不白,臉上褶子多未幾。

哼,他很快轉過念來,本日先治一治那不識好歹的婢生子,且有你刻苦頭的時候。

“小子講錯,小子講錯,”薑曇生一臉地痞惡棍相地對著頭上腳下彆離拱了拱手,“孔賢人孟賢人莫見怪。”

薑曇生叉著腿箕坐著,揉了揉方纔磕疼的尾骨,猶覺便宜了那輕賤的婢生子,不太甘心,但是方纔被人誇了“端方君子”,饒是他有拐彎城牆那麼厚的臉皮,也不美意義當即出爾反爾食言而肥。

“噫!”秦夫子瞟了眼垂眸端坐的薑悔,心中略感不測,歪著頭半眯縫著眼,作出側耳聆聽的模樣,一邊幾次點頭擁戴道,“竟有此事!豈有此理!”

秦夫子內心暗歎一聲,他的學問雖平淡,卻也看得出薑悔是可貴的可造之材,稱得上才風秀逸,資質清劭,更難能寶貴的是小小年紀便勤懇謹重,隻可惜被出身拖累了。

“還遠遠不止!薑悔還教唆二mm頂撞兄長,誹謗我兄妹交誼,其心可誅!”薑曇生一邊裝模作樣地一唱三歎,一邊扭過甚對著前麵的二孃子擠眉弄眼。

秦守基無法地瞅瞅這粉妝玉砌的小娘子,這還是他第一回正眼打量薑明月,也實在怪不得他,薑明月十回裡能來三四回就不錯了,下雨天怕淋,大好天怕曬,風大一些也不可——會將髮髻吹亂。上課時不是趴在書案上睡覺就是對動手鏡左照右照,描眉畫眼抹口脂,偶爾塗幾筆字能叫人恨不得自戳雙目,實在是一隻大大的人型繡花枕頭。

薑曇生一時候有些晃神。

提及來當初還是他逮著這鬼鬼祟祟的小子捱在牆根偷聽他們讀書,才生出一計,懇求了曾氏讓薑悔“伴隨”他一起讀書的呢。

秦守基初來乍到也曉得收斂,隻在腹中酒蟲鬨得實在不像樣時淺嘗輒止,故而至今未曾鬨出甚麼亂子來。薑家束脩給得風雅,門生又寥寥無幾,常日非常輕省,除了薑曇生這個竟日惹事的禍精有幾分毒手,秦夫子對現在的日子非常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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