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鐘家兩公婆卻都是誠懇人,隻說自家女兒已經許了人家,斷無悔親改聘的事理;再則,嫁給羅家是正妻,聘給溫家是姨娘,當我們傻麼?當我們是那一等見錢眼開、冇有知己的人麼?是以當場就將那媒人趕出了家門。誰料那媒人並不泄氣,還是每天往她家跑,翻來覆去地跟她家人說那溫家是多少多少的繁華,溫家二少溫鳳樓是如何如何的風騷俶儻、孝敬體貼,溫家大少在京中是如何如何的吃得開。

好半天,那年青男人才放下水碗,水並未喝下多少,卻慎重地向她孃親道了謝,又留下幾隻兔子山雞等野味,臨走時扭頭向她躲入的屋子深看了一眼。她無端端地感覺他的眼神有些莫測有些嚇人,乃至於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吃啥啥都不香,胸口還砰砰直跳。她娘白得了些野味,內心歡樂得緊,嘴裡念著阿彌陀佛,快歡愉活地同阿孃將兔子和山雞清算了出來,晚間做了沙鍋燜兔肉和紅燒山雞,一家人吃得歡暢,都誇老孃美意有好報。

為首的阿誰年青男人身材苗條,麪皮白淨,鼻梁高挺,劍眉斜飛,一雙桃花眼帶笑不笑的。她瞄了人家一眼,感覺挺養眼,便又瞄了一眼。那男人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邊進了院門,一眼瞥見豆角架下伸著懶腰,嘴裡叼著一顆櫻桃的她,頓時愣怔了一瞬,隨即眯起桃花眼,對她無聲兒呲牙笑了一笑,暴露一口白牙。不知為甚,她微微慌了一慌,內心怪老孃多事,忙忙避入屋子裡去了。

正心不在焉地對付著鐘家人,思考著如何說話纔不至於傷了鐘家兩公婆的臉麵時,忽地瞧見一個端著木盆,吃著零嘴兒的女孩兒從院門外跨出去。她大抵是發覺家中俄然多了個麵熟的男人出來,初初嚇了一跳,幾近要被嘴裡的果核給嗆到,轉眼又看到這男人的臉,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羅秀才整張臉都腫了,在衚衕裡被人套了布口袋按在地上毒打時,一時痛極,舌頭也被本身的牙齒給咬破了,現在嘴都張不大開,一口熱茶喝得煎熬非常。鐘家他本來是不消親身來的,但趙媒婆前兩天摔斷了腿,被女後代婿接去養傷去了,他實在忍不得這口氣,冇體例,隻好親身來了。

那一天的氣候也挺好,不冷不熱,日頭像阿孃和的白胖發麪糰子一樣掛在天上。一陣風吹來,她嗅了嗅,曉得西院鍋裡的米飯又燒焦了。五斤老奶奶一口牙掉了大半,吃不動鍋巴,隻怕又要吵架兒媳六娘子。鍋巴麼,她倒是挺愛吃。嘎嘣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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