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猜想五爺差未幾也將近返來了,便上前去將她喚醒,連倒了幾杯淡茶給她。茶喝下肚,精力來了,心神也定下來了,肚子卻餓得不可。茶喝得越多,肚子越是餓得短長,實在受不了,就伸頭看桌案上有無吃食。
新娘子餓了一天,此時再也忍耐不住了,“咕咚”一聲,嚥了一口口水。
丫環道:“明天我們這裡亂糟糟的,現做是來不及了,外院正在擺酒菜,鍋灶支了好幾口,熱飯菜必然有的,我去外頭挑一些邃密的端返來便是。”
頓了頓,見他還是跪著裝聾作啞,因而再訓:“老爺說你:孽子!你不要臉,也得想一想你大哥纔是!你大哥才十三歲上便中了秀才,自秀才而舉人,而進士!我不求你和你大哥一樣出息,也不敢希冀你光宗耀祖,但你也不能總拖你大哥的後腿!我溫家也丟不起這小我!如果你此番鬨出性命來,我叫你也活不成!”
水生便說道:“我覺著嶽鳴的名字甚是風趣,和我們三姨孃的閨名……”覷了覷鳳樓的神采,縮著脖子笑說,“一個月喚,一個嶽鳴,聽上去,竟像是……像是一家子人似的……”他本來想說像是一對兒似的,眸子子又轉了一轉,改口說成像是一家子人。
月喚在新房內閒坐好久,歪在新床的錦被上打起了打盹,因為明天累得很了,竟然打起了呼嚕。幾個丫環婆子看她竟然還能睡得著,不由得小聲偷笑。本來因為是搶返來的人,開初還擔憂她會咬舌吊頸以頭撞牆,又怕她哭喊謾罵滿地打滾,誰料竟是這麼個滿不在乎的模樣。
嶽鳴也不活力,笑嘻嘻地說道:“那豪情好,求五爺給我改個姓名,如果能讓我做五爺的乾兒子,今後改姓溫,那就更好了。”
溫老爺豎眉冷目:“將他打死了,我自會去老太太那邊請罪,你儘管給我打!”
鳳樓咬緊牙關,就是不吭一聲,溫老爺氣極,一根板子高低翻飛,竟用儘了滿身的力量。因他板子一下比一下重,不過一會兒工夫,鳳樓身上的幾重衣衫俱被血水滲入。他明天偏咬緊牙關,既不告饒,也不呻-吟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