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辯駁,隻是沉默點頭。其他幾位大臣笑讚皇上慧眼識珠,學問漸長,漸漸消弭掉他對徐廣誌和世家的不滿,而後見機告彆。
“哦?”聖元帝朗笑起來,“那麼朕他日需求求一幅夫人佳作,還請帝師幫朕帶個話。”
曾經身為螻蟻之一的聖元帝,對腐朽而又麻痹不仁的世家,自是切齒悔恨,又怎能答應他們死灰複燃?他拿起徐廣誌的文章略看兩眼,而前麵無神采地投入火盆,燒成灰燼。
“還真讓皇上說中了?”他啞然半晌,這才震驚地朝孫女兒看去。
百姓痛苦是甚麼?百姓有難又如何?他們內心隻要“宗族”二字,哪會低下昂揚的頭顱,去看看蒲伏在腳邊的百姓?不,或許他們曾經垂眸過,也曾細心打量過,不然怎會締造出“螻蟻”這等詞彙?
關父趕緊低頭粉飾嘴角的淺笑,關老爺子已是大讚特讚,推許備至,“皇上那裡眼拙?倒是慧眼獨具,明察秋毫!這位逆客店人的字鐵畫銀鉤,矯若驚龍,不但骨架端方,更有蔚然靈韻,實乃微臣平生僅見之佳構!微臣那筆字可與旁人相較,卻斷不敢在舍人麵前獻醜。”
踏入帝師府,與母親說了會兒話,她終究安靜下來,把本身關在書房裡練字。臨到傍晚,快到飯點了,她正籌辦解開腕間的鉛塊,就聽內裡傳來老爺子氣急廢弛的聲音,“好你個小狐狸,揹著我偷偷學習諸子百家!這不但是你爹教的,另有你那外祖父和外祖母吧?”
幾位大臣均垂眸斂目,不敢多看,免得這把火不謹慎燒到本身身上。
逗弄了嚴厲呆板的帝師,聖元帝內心非常暢快,抖了抖文稿,持續道,“賞完書法,我們再來賞文。朕猜這位逆客店人應為雜家學者,她字裡行間雖到處提到國法,似是法家;對儒學精要卻知之甚詳,信手拈來,所援引的語句與典故,非數十年浸・淫儒學者終不成得,又似是儒家;對汗青文籍的研討可謂通透,更總結出汗青生長之軌跡,又似史學家,細細數來,當真是位不成多得的全才!”
世家的期間已經疇昔,除了日漸式微,分崩離析,怕是再難找回曾經的風景與光榮。徐廣誌清楚是個聰明人,卻挑選憑藉於世家,力求入仕,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君不見皇上邇來汲引的都是豪門學子,打壓的都是世家後輩嗎?
關老爺子髯毛顫栗一下,似有些難堪,半晌才道,“回皇上,二人當在伯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