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誌此人最善於就時政頒發策論,又因筆力刁悍,常常都有震耳發聵的論點。要駁斥他並非易事,所幸關素衣上輩子發配彆莊後無事可做,日日夜夜均在研討學問,二人真要在文壇上較個凹凸勝負,其結局誰也說不準。
老婆狀告夫君形同極刑,孩子狀告父母亦如此,統統家庭都被壓迫在父權之下,今後前的“酷刑峻法”竄改成“竣禮教之防”,將儒家思惟對群眾、鄉黨,乃至國度的影響力擴至極限。
立骨當以分歧類彆分門架構,不成一蹶而就,既民有民法,官有官法,稅有稅法,地有地法等;塑形當以當今國勢為基準,完整貼合當下政局與民情;血肉乃古往今來的大小案例,記實在冊後可作後代量刑之圭臬,不憑主觀臆斷。
“你我本是伉儷,緣何如此多禮?夫君為娘子效力不是該當應分的嗎?”趙陸離麵上歡樂,心中雀躍,快速撫了撫老婆蕉萃的臉頰,這便大步而去。
零零總總,條條目款均詳略恰當,用詞精準。百姓聽不懂這段,仍然感覺非常短長,不免連連喝采。那些法家學者卻已經熱血沸騰,群情衝動,紛繁在街邊的書肆裡買了紙筆謄抄。
中午,京畿各部尉的八字牆上彆離貼了一篇長達數萬字的策論,開初隻要幾個路人在看,厥後有人拊掌讚歎,當場謄抄,傳與同窗分享,看得人就垂垂多了,此中以法家學者為盛。
金子和明蘭聞聽動靜趕緊打了熱水,端了熱粥出去,服侍主子洗漱用膳。
鋒利而又切入關鍵的批駁過後,此文又以“如何立法、修法”展開會商,就現有的各種法律情勢,既刑、法、律、令、典、式、格、詔、誥、科、比、例等一一停止臚陳,表白立法應先立骨,再塑性,後增加血肉。
關素衣幾次研讀,眸光早已冷透,蘸了蘸濃稠的墨汁,緩緩落筆,“德為私德,法為公法。治國當以私為慮或以公為先?社稷為公,百姓為公,而小我為私,孰輕孰重此乃世人皆知之理。德主法輔,又可解為私上公下,私重公輕,此乃本末倒置,逆施妄行。秉公枉法四字,必先心胸私慾,後枉顧法度,法亂則民殤,民殤則國亡……”
趙陸離莞爾,拍了拍女兒腦袋,叮嚀她照顧好弟弟,這便去了書房,卻被金子和明蘭攔在門外,好說歹說才讓他靜悄悄地入內,看那麼兩眼。老婆已換了素色便裝,取下滿頭珠釵,隻將稠密青絲綰成一束,用髮帶紮好,看上去非常簡雅。她正奮筆疾書,眉宇間覆蓋著一層銳氣,走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濃烈的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