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當真與尚崇文切磋過這篇文章,且他對此中精要爛熟於心,對答如流?”關素衣再三確認。
這篇文初時看來確有尚崇文的氣勢,但深切研讀,其骨架精華均為徐廣誌的手筆,內裡對“格物致知”的瞭解,完整合適徐廣誌曾在旬日辯論中提出的觀點,卻因隻觸及一兩句,未能引發旁人重視。
本日朝會,站在最前線的早已不是王丞相。二府三司一分,權力皆漫衍出去,大師看似得了實惠,卻誰也不能擅專,最後還得任憑皇上定奪。但是即便如此,也比以往被王丞相壓得抬不開端來強,故都心平氣和,安於近況。
聽到最後,或惶恐、或幸災樂禍的朝臣均垂下頭,暴露沉思與檢驗之色。本來太常卿並未犯甚麼大錯,不過一時失策,被弟子矇騙了罷了,帝師卻半點也不寬宥,更不敢包庇分毫,竟直接捅到皇上這裡。帝師心中怕隻要“忠君愛國”四字,全忘我心邪念,其錚錚鐵骨與浩然正氣,當屬國士無雙!
“拿到以後我自會呈報禦前,參你爹失策之罪。”關老爺子一字一頓道。
聖元帝俯視清氣朗朗、公理昭昭的朝堂,不免暢懷大笑。好!他要的就是這等疏闊局麵,盼的就是這番崢嶸氣象,帝師與太常真乃安邦定國之股肱也!
說句實話,他的確筆掃千軍、文采斐然,若以行文論資排輩,當屬佼佼者中最頂尖的那撥,從提出論點到步步考證,再到拋出結論,可謂環環相扣、出色紛呈。而他的筆法過分特彆,是以隻看了一個開首,關素衣就能必定這必是他的文章無疑!
又要彈劾?這回是誰?朝臣們當即變了神采,有忐忑自危的,有悄悄測度的,也有翹首以盼的,待帝師展開長長的奏摺,中氣實足地唱唸方嘩然起來。好傢夥,前次彈劾了葉全勇與皇上,此次竟連本身親兒子也不放過,帝師公然夠狠!
關老爺子上前一步,跪下陳稟,“微臣有一人要彈劾,正觸及尚崇文入仕一事,不得不失禮禦前。”
徐廣誌先是去覺音寺禮佛,然後“即興”寫了一篇文章與高僧玄光共賞,還故作謙善,讓他莫要張揚。削髮人不打誑語,玄光自是冷靜收了文稿,不予彆傳。過了幾日,尚崇文也去覺音寺賞景,“人緣偶合”之下得見文章,歎爲觀止,便偷偷謄抄了一份,藏入懷中帶走,回到家幾次研讀,仿寫一篇,隨後找到原主,操縱太常門徒的身份“威脅利誘”,命他不準張揚,這才提交上去,藉機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