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身著一襲玄色勁裝,腰挎一柄大環刀,雙手抱臂,脊背挺直,蔑笑道,“趙陸離,你也有明天?本殿返來的真夠及時,能親眼看著你遭報應。你怕是不曉得吧,帶隊抄撿趙家的人是周天,你那一屋子長幼現在也不知被整死幾個。”
長公主剛轉出中門,就見太常卿領著一群老弱婦孺走來,正彬彬有禮地衝本身拱手。
幾位奶母得了周天警告,自是唯唯應諾,特彆抱著浩哥兒那位,傳聞事成以後能撿回一條命,另有厚重的賞金可拿,心神這才勉強穩住。她神采慘白地站在門口,彷彿不敢出來,直到浩哥兒餓得哇哇直哭才一麵解衣衿一麵入內,落了鎖。
關素衣隻賣力收留他們,等奶母遵循葉全勇事前交代的那般偷偷溜出府,她再假裝焦心腸找尋,後去報個官,也就安逸了。
消去心底最後一絲疑慮與不甘,趙純熙眼眸變得格外敞亮。她悄悄退開幾步,朝打掃一新的蓬萊苑走去,回到房中,摸了摸先前被官差翻亂,現在已歸置安妥,毫厘不失的嫁妝,感喟道,“荷香,爹爹說的對,倘若我乖乖聽母親的話,得她一二指教,這輩子定然受益無窮。做人就該做她那樣的人,本身立起來纔是真的立起來,靠夫君,靠後代,或靠家世,都冇用。”
三個丫頭齊聲應諾,把早就備好的銀兩分發下去,一人三兩,未幾很多,不偏不倚。眾仆人本就對夫民氣服口服,畏敬非常,得了銀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吉利話不要錢地往外蹦,洋洋喜氣刹時驅走了官兵上門的倒黴,連照不見天光的西側內間都亮堂很多。
周天當即跪下叩首,連說不敢,膽戰心驚地等了好久才聞聲如同天籟的三個字,“下去吧。”他不卑不亢地謝恩,平靜自如地出了未央宮,行至無人的拐角才吐出一口濁氣,豆大汗珠搶先恐後地從額角、脊背等處冒出,瞬息間濕透衣衫。
與此同時,關素衣正在安設幾個嬰兒和奶母。沖弱固然無辜,但他們畢竟是葉家人,且罪涉謀逆,案件理清後或抄家、或滅族,結果極其嚴峻,她就算想管也管不過來。哪怕她不為趙家人考慮,也得顧著點兒關家和外祖家,更何況葉家與她毫無乾係,且還積怨甚深。
在場合有人都懵了,唯獨關素衣拱手伸謝,麵上既不見氣憤也不見羞怯,態度坦開闊蕩,灑灑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