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略坐半晌,忽見聖元帝拍桌歎道,“不好,方纔竟忘了邀她明日再來。她若不來,我何時才氣聽下回分化。待會兒歸去,你就用鎮西侯的名義給她發一張帖子,務必得將她請出來。”
“這才說到堯舜禹,前麵另有夏啟,商周呢。”高大男人立即挽留,目中儘是意猶未儘之意。
他敏捷換好常服,命人將存放史乘的箱子搬過來,籌算挑燈夜讀,卻隻看了兩頁便覺興味索然,終不如關素衣口述的那般出色。怔愣間,與那人暢談的一幕幕開端在腦海中閃現,很多被忽視的細節,此時竟變得格外清楚,亦格外觸民氣扉。
如許彆開生麵的話語,高大男人還是頭一回傳聞,幾次回味之下竟有些癡了。
統統既隱蔽又透著爛漫色采的畫麵,頃刻間碎成片片。聖元帝放空的雙眸敏捷聚焦,沉聲道,“讓她出去。”而後,他就拋開了這陌生至極的,亦是頃刻間的悸動,彷彿之前的沉迷與失神從未產生過。
高大男人伸手揉捏耳垂,笑得更加憨傻。
秦淩雲忍了又忍,終是冇忍住,提點道,“陛下,您微服出訪究竟是為了誰,該不會這會兒已經忘潔淨了吧?”話落心不甘情不肯地取出一粒佛珠。
秦淩雲被他出人料想的答覆嗆得直咳嗽,關素衣也忍不住輕笑起來,邊笑邊用指尖敲擊茶壺的肚腹,收回噌噌噌的脆響。
聖元帝不知不覺入了迷,卻在此時聞聲殿彆傳來鋒利的通稟聲,“陛下,葉婕妤在外求見。”
高大男人細細揣摩她的字句,更加覺出興趣來,不由附和誌。“但是我感覺你的說法更加可托,也更合適常理。不愧為左博雄的世孫,公然學問賅博。”
“想來她礙於孝道,並不敢直述氣度。聽她話裡的意義,彷彿對儒學頗不覺得然。關齊光的孫女竟不喜儒術,好笑,實在好笑!”聖元帝想一回笑一回,表情大好之下命侍衛拿來兩壇烈酒,拍開封泥豪飲。
文萃樓內已不複之前人滿為患的氣象,樓下大廳圍著三兩撥文士,彷彿正在對詩作賦,相互標榜,二樓則隻剩下關素衣與秦淩雲這一桌。
秦淩雲略一點頭,就見她甩著廣大的廣袖,順著蜿蜒的樓梯,迤然遠去,窗外的冷風掀起黑紗一角,令其模糊暴露一截苗條烏黑的脖頸和半個小巧精美的下巴,一縷烏黑髮絲被風兒撩入緋紅唇瓣,悄悄銜著,粉色舌尖微露一點丁香,似要將它推出去,又似要將它含入更深,隻這驚鴻一瞥,平常細節,已是動聽心扉,奪魂攝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