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猜想明顯是精確的,男人充滿戾氣的臉龐正漸漸溫和下來,赤紅雙目浸出星點淚光,彷彿在啞忍著滿腔哀思。
彷彿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卻被暗淡的光芒困擾,他在殿裡來回走動,尋覓光源,短促而又混亂的法度明示著內心的動亂。他畢竟難以忍耐佛堂裡的逼仄與暗中,想把畫放下,又找不到潔淨的地點,尋了兩圈纔將目光對準後怕不已的關素衣。
聖元帝沉默了近兩刻鐘才啞聲扣問,“會念往生咒嗎?”
改口叫關夫人,那密函裡應當是關家祖宗十八代的資訊。關素衣瞭然,卻並不感到氣憤,情願在本身身上破鈔精力,可見對方已撤銷了殺人滅口的動機。她暗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灌下三杯涼茶,這才感受好些,然後又倒三杯,小口小口啜飲。
“孩子是母親的骨肉,也是她們生命的持續。”說到最後一句,關素衣昂首看了聖元帝一眼,然後愣住了。隻見對方捧著版畫悄悄凝睇,深藍色的眼眸流出兩行熱淚,嘴唇開合,似要說話,卻因喉頭堵塞了太多哀慟,竟難以成言。
聖元帝坐在劈麵,將她重新到腳打量數遍,眼裡儘是興味。
匣子裡並非甚麼禮品,而是將她帶去佛堂的那名內侍的首級,一雙眼睛睜得極大,明顯死不瞑目。
聖元帝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當她頭皮發麻,幾近快繃不住時才甩了甩袖子,“去吧。”